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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广告商(25)

作者: 四月葫芦 阅读记录

罗月止笑问:“钱叔父当真的?”

“自是当真的!我们商家人,惯以名利自污,虽常有重利轻义的名声,但我老钱绝不是出尔反尔之徒!你放手去做,我倒要看你这弱冠的小崽子,能折腾出甚么名堂来。”

钱员外还是气哼哼地走了。走之前他同罗家父子说好,罗月止这孩子,从明天开始就借调给钱员外使了,需得尽心尽力给钱员外帮忙,十日之后自会归还。

罗邦贤喝了口茶水顺顺气,半晌后道:“我近日心里压着气,总觉得憋闷非常,又不敢同你娘亲发牢骚。钱员外这老东西送上门来,与他争锋一通,胸口却是轻快了不少。”

罗月止失笑:“您二位交锋不怕,却把儿子牵扯进去了。”

“阿止莫担忧。你不知道,那钱员外说话素来难听,人却不是坏人,从不记仇的。你若真的……唉,你若真的有从商之心,此番可与他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的、受委屈的,便回来同我讲,我去替你做主。”

罗邦贤又接着说:“他若给你银钱,你便收着,从商者,在这种事情上绝不能主动推利,会被人瞧不起。”罗邦贤又喝口茶:“再者说,天下之大,哪有免费使唤别人儿子的道理。”

罗月止忍俊不禁,笑眯眯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罗月止便收拾整齐,独自前往相国寺东大街。相国寺不仅是市民烧香祈福的礼佛之所,每月还有五次开放日,使成千上万的民众在其中摆摊交易,饮食、书画、笔墨、玉器、弓剑、玩具、禽鸟……无类不包,热闹程度堪比现代的超大型庙会。

相国寺向来是人流充盈之所,故而寺外东大街也聚集了众多坐商,幞头、腰带、书籍、冠朵等货品齐全,钱员外的画店也就开在这里。

罗月止走在街上,一下子就找到了目的地。

不是因为他眼神好,实在是钱员外这画店实在是太显眼了。在一众漆木牌匾中间,唯独钱员外的画店匾额金碧辉煌,框镶五色珠,字裹薄黄金,“老钱画店”四个大字,洋洋洒洒,在朝阳之下犹如明镜反射着奢华的金光。

往里一看更是了不得,朱梁玉宇,云霞翠轩,之前罗月止还以为钱员外说“耗尽千金”是夸张,没想到是句白描!

这么豪奢的装潢,没有千金那的确是添置不下来的!

罗月止瞠目结舌,在门前站了半天差点没敢进去。

还是钱员外特地嘱咐过画店伙计阿厚,今天有客人要登门,阿厚见罗月止形貌,赶快迎出来:“可是保康门桥罗郎君?东家在后院呢,就等您来了。”

罗月止这才回过神往里走,同伙计笑道:“这位小哥,你们东家手笔忒大了,可叫我吓了一跳。”

“东家有钱,出手阔绰得很。”阿厚向上一指,“听说光着店里悬挂的繁花帷幔,都是奇珍的珀斯货,从广州千里迢迢运过来的,耗费近千贯呢!”

“这样奢豪,进店子里的人可是生怕把东西碰坏了。”罗月止自语。

“害……”阿厚摇摇头,随口接话,“甭说是客人,可是先把我们害惨了。咱都是粗人,打扫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掸灰的时候将那帷幔掸抽了丝,都得叫东家好一顿训斥的。”

说罢突然想起罗月止是东家的座上宾,赶紧拱手:“诶呦罗郎君,小的该死,随口便在这儿胡言乱语。郎君高抬贵手,可千万别叫东家知道我在背后说着些闲话。”

“看来钱员外治家甚严。”罗月止冲他笑,“小哥别紧张,我嘴严实得很,从不爱乱传话的。”

阿厚这才放心下来,看罗月止这样亲切喜人,不由产生了最初的几分好感。

罗月止后来问他许多件事,但凡阿厚知道的,便对罗月止知无不言。

画店铺面大,后院也尤为宽阔,钱员外正坐在庭院池中的小亭中喝茶,手边点着气味浓重的熏香。

许是新茶滚烫,又或是钱员外身厚体虚,他鼻尖上已经细细密密出了一层汗。钱员外看罗月止来了,便叫侍奉的茶水小厮给罗月止添茶,嘴中和他埋怨道:

“我虽醉心书画笔墨,却真真是品不来这茶水的味道,无论什么价值千金的茶水,在我口中都是一股树叶子味儿,全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罗月止笑道:“钱叔父,实不相瞒,我却也品不出什么茶道来。”

钱员外哈哈大笑,称赞他坦率。

钱员外问他:“你看过我的店了,觉得怎么样?”

罗月止低头饮了口茶水,对他说:“钱叔父莫急。待我熟悉熟悉环境,四处走走看看,明日再给您详细说一说。”

钱员外嗐了一声:“我就随口问问,也不是非要明日。我既与你父亲打了赌,便把这店任由你施为,十日还长,你可慢慢来!”说罢又低头嘬了口茶水,手上撑开一柄折扇,给自己呼呼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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