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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16)+番外

作者: 空灯流远 阅读记录

我顿时觉得当初自己在康河边上跟埃德加评论咖啡店女招待时太纯洁了,跟阿诺德医生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我问他:“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他笑笑:“休闲方式之一。”

“仔细看,油画旁边那个姑娘不一定没你的安得蒙好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有气无力:“我喜欢谁是我的隐私,我可以回去了吗?”

阿诺德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座位上:“艾伦,看了这么多女人,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和男人女人没有关系,关键在于她们都不是安得蒙。

站在苹果树下,肩上落着粉红色小花瓣,弯起碧绿色眼睛向我微笑的安得蒙。

阿诺德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理由,而不爱一个人需要很多理由。他在寻找最能让我放弃安得蒙的那个理由。

其实不用寻找,我已经放弃了。

只是要真正做到漠然,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不是安得蒙这种冷血的人,交往的时候花时间陪在你身边,一旦分手,连对方的心都要收回去。一切抹得干干净净,不给以后的生活留下一点痕迹。

阿诺德在我身边努力了几天后,阴沉告诉我:“艾伦,看来我必需换一种策略。加西亚先生是我的顶头上司,如果连他交给我的这种小事都办不到,我怎么跟他交代?”

他抱歉的对我说:“不好意思,每周占用你一小段时间。”

我告诉自己,既然安得蒙想把半年来的过去丢掉,我也没有必要留下。因此我试图配合阿诺德。

他的“占用一小段时间”方式是约会。

每周末林顿来找我之前他会先来,约我去一处咖啡店。时间大多数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位置大多靠着窗户,侧头就能看见英格兰高远湛蓝的天空。当时时局已经有些紧张,物价开始上涨,但是阿诺德点的咖啡始终是最贵的那种,并且坚持为我付账。

我们主要在聊天。

他小口小口喝着咖啡:“艾伦,我不能提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你。”

我们漫无边际的聊天,从时局,经济政治到童年经历。他以治疗需要为名,问了我父母,也问了我初恋对象。我告诉他我寄居在叔父家时追邻居小姑娘,叼着玫瑰唱情歌,被花茎上的倒刺刺肿舌头的事情。阿诺德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全咖啡店都在看他,让我很郁闷。

后来我提醒他,我说了这么多,你什么都没说。

阿诺德摘下金丝眼镜,取出镜布一下一下的擦拭镜片,半天不说话。他的眼睛狭长,鼻梁很高,取了眼镜远比想象中看起来要清秀。然后他笑了笑,简短的说了一段话。

阿诺德的家族一直为女王陛下的军队效力,从小就被要求做一名保卫不列颠的军人。小时候他被要求看了很多书,十七岁进入皇家医学院,四年后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在校的时候我发表了一些心理学上的论文。最开始以为这类枯燥的东西没有读者,毕业时突然有军情六部的人来问我,愿不愿意通过特殊的方式为英国效力。”

“感觉挺无聊。”我评价道。

“是啊。”他笑起来:“我们家庭比较古板,所以没有你那些往邻居牛奶里放盐巴,蹲在路口等风掀起别人家姑娘裙子的事情。”

我还想同情他,他接着说:“因为我喜欢的姑娘会主动到我的床上来。我大学时女朋友太多,父亲老看不下去,我就抓住这个机会躲到普林顿庄园来了。”

我没有问阿诺德他家族背景是什么,我想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

于此同时,在破译“迷”上,我和安得蒙几乎原地踏步。

破译密码其实是寻找密码设计师漏洞的过程,有些密码就是个筛子,而有些密码看上去固若金汤。然而不管多么牢实的房间,都会有那么一扇窗。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黑暗中摸索到这扇窗户,推开它,让光线透进来。

我和安得蒙继续完善我提交的公式。

我把思路告诉林顿,林顿和安得蒙讨论后再把意见返还给我。

头两周几乎没有头绪。

我写方案,安得蒙推翻它。

我再写方案,安得蒙再次推翻它。

其间,我发现“迷”密码机的一个弱点。它的加密过程中有三个转轮和一个反射轮。因此它的加密方式必定是可逆的。如果用把A通过反射轮加密成F,那么F加密出来一定是A。运用得当的话,这是“迷”的一个致命弱点。它可是使我们的数学公式里未知数大大减少。

因此林顿一周得往剑桥跑两三次。

他竟然在衬衣上面打了小领结,我凑过去吸吸鼻子:“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