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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30)+番外

作者: 空灯流远 阅读记录

“那万一你爱上我了怎么办?”

狐狸笑眯眯的在我房间里转了一个圈:“不会的,我是心理医生。”

他郑重的把怀表装进上衣贴胸的口袋里,感慨:“心理医生真是个苦差事啊,从现在开始我追你……指望你主动是不大可能的。”

我见识过阿诺德在酒吧里泡妞的作风,知道他不会认真,就像他的心理暗示不能真的把安得蒙从我大脑里赶走一样。我们彼此都把它当成了黑色战争中的一场打发时间的玩笑,他追了又甩掉的姑娘能在将军府的大厅里排成一个连,而且我又不是女人。

玩笑归玩笑,战争依然在继续。我刚从噩梦里惊醒,身体还没恢复,大多数时间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听收音机,佣人会把一日三餐用托盘端到我床前。战时禁令陆续开始实行,德军封锁了我们海上运输线,很多东西百货店已经买不到了。但是将军府里的一日三餐照旧,下午甚至还有甜点和红茶,与战前没有差别。

阿诺德要工作,他每次回来看我都穿着军装,陪我半小时,检查病情,然后匆匆离开。我的房间在二楼靠着窗户,正好能望见深秋的后花园。

我望见了安得蒙。

那是一个下午,他的车停在将军府后花园铁栅栏外,一个人下车,顺着小路走过来。正是英格兰枫叶最美的季节,后花园里栽种着红枫和大叶枫。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高领风衣,从一片深红和明黄色中走过来,像走在油画中一样。

当时我正在看小屁孩画画,半天才发现小东西拉我衣角:“艾伦,你流口水了。”

安得蒙推开我房间门的时候,我正好擦干口水,把小屁孩打发走,上上下下视奸他:“好久不见。”

安得蒙站在门口,仿佛犹豫了很久:“艾伦,阿诺德说你要见我。上次我来时你还不清醒。”

在圣。玛丽安医院的那段灰色时光中,我的确很想见安得蒙,想见他到发疯。他是在我服用精神药物后维系神志的那一小束小阳光,唯一的美好色彩。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不曾改变。

我对他笑:“宝贝,他听错了。”

他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带着一种迁就的味道向我伸出手:“能跟我出去一趟吗?”

我也笑得很温柔:“美人,我今天没空约会。”

一瞬间安得蒙的脸色有点僵硬。他收回手,背对着我靠窗站了一会儿,回头看我,叹了口气:“艾伦,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继续笑,再笑下去脸就僵了:“亲爱的,我一直这样对朋友。”

下一刻我笑不出来了,我听见安得蒙说:“我想让你去辨认两个人,毕竟‘迷’是你破译出来的,你有权利看到伤害你的人的下场。

他走过来,安慰一样的抱住我的肩:“艾伦,如果你不想看的话,可以选择不看。”

第16章

安得蒙帮我披上外套,然后仔细的帮我扣上一排暗黄色的铜钮扣。窗户大开着,他半跪在我床边,身上带着花园空气里清新的味道。他扣到还剩最后一颗,突然停了下来,用仿佛很有趣的口吻说:“林顿背后的人果然是你。”

我很吃惊:“你怎么发现的?”

“群论。”安得蒙向我微笑:“林顿给我的破译过程书面材料中,有很多你论文里的东西。当初你给伦敦数学家协会的瓦特博士递交过一篇论文初稿,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一个冬天,刚下了小雪。我到伦敦西区教授家递交初稿时正好遇见他,他态度强硬的要我不要参加数学研究会。

“你看了我的论文?”我不敢相信。

安得蒙点点头:“每一篇都看。”

“当时我只是怀疑,你和林顿是朋友,不排除他看了你的原稿。直到这次我审问他,才完全确定。”

“审问他?”我茫然了。

“你马上就知道了。艾伦,你还太不成熟。有些人只能利用,不能相信。”

安得蒙外出的时候通常有副官跟身边,我很少能看到他单独行动,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彼得不在,安得蒙开车,我坐在后座上。车开回了圣。玛丽安医院。

下车时他握紧我的手,仿佛是想告诉和他在一起就会很安全,再也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

我们没有进医院的主楼,而是绕到后面一栋奶油黄色的副楼里。副楼方方正正,进门时有持枪的警察检查身份。阿诺德带我走进二楼的一个房间,让我辨认两个人。

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疤,我几乎辨认不出来这是那次在小巷子里非礼我的那两人。他们精神极度萎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抱膝蹲在横贯房间的铁栅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