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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笔记(密码战)(81)+番外

作者: 空灯流远 阅读记录

后来联系中断了很长时间。安得蒙带着摄影师来看我,拍了很多张黑白的照片。

他告诉我:“你可以表现得更加绝望一点,艾伦。”

我想我已经做不出更绝望的表情了。无论是C还是安得蒙掌控的情报局都采取了同一种做法,简单而直接。只是C至少让我在普林顿庄园正常工作,而安得蒙则把我关在了这座瞭望塔里。

他照了非常多的相片,然后把它们寄给我母亲。不久以后,这种情报联系又恢复了。

我觉得这是一种利用,但是无法指责他,因为情报手段从来都是肮脏而卑鄙的。就算我们出于一种高尚的目的运用它们,也不能掩盖这个本身存在的事实。

我要求安得蒙给我自由。

他拒绝了,告诉我他没有这种权利。

他抱住我,列举了很多很多项理由——隔离决定有首相的签名,放我出去的权利不在他手上,情报局正在以监禁我为手段来威胁我在柏林工作的母亲,还有他的每一个行为都被所有人关注着,不能私下释放自己的情人。

“艾伦,抱歉。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以前可以处理的事情反而办不到了。”

可是我怀疑这一切只是借口。所有的原因只有一点——我被划在的不受信任的黑名单上。当局在害怕。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公平,害怕一旦我恢复自由,当真相浮出水面时,就会试图和柏林取得联系,像我母亲一样成为合格的,优秀的纳粹。

我知道了实在太多的情报,可以告诉德国“迷”已经被破解了,甚至能够帮助他们开发一套在“迷”之上的情报系统。因此他们把我隔离在这座瞭望塔里,不能给我自由。

阿诺德来看望过我。他经常在这边做手术,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叠着腿坐在我的钢丝床上抽烟,抱怨工作累得要死。

我问他,我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吗?

他凝视着上升的淡蓝色烟圈,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加西亚先生最初同意你进普林顿庄园时,把这些可能性都告诉你了。任何微小的不信任,都可以成为致命的利剑。”

“他的确告诉我了,可是我没能够真正理解。”我说:“我猜测了很多结局,但是没有猜中这一个。”

阿诺德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苦笑:“哦,小艾伦,这不是最差的结局。”

“如果有这个能力,我希望能把你从这个鬼地方里弄出去。但是我没有。”他显得有些沮丧:“你会嘲笑我连这个都办不到,是吗?”

“安得蒙也办不到。”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借我一根烟抽。”

阿诺德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我,帮我点火。

我吸了一口,呛到肺里,咳了很久。

他伸手掐我的烟头:“算了。”

我不给他:“受伤的男人吸起烟来比较帅气。”

阿诺德给我看他小表弟的画,一小叠,蜡笔画。第一张是书房窗台上盛开的金雀花,第二张是他的小木马。第三张是一副变了形的金丝眼镜——这是阿诺德。我往后翻,有一张画着个破烂的数学笔记本,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艾伦。卡斯特”。

“这是我?”我问。

阿诺德眯起眼睛点点头:“乔天天吵着要他的家庭教师。说你答应教他画画。”

我的确答应过找天才画家教小屁孩画画。本来打算埃德加回剑桥休假的时候带他去见我的学生,我想现在他们已经永远永远不可能再相见了。

“你表弟需要梵高亲自教。”我告诉阿诺德。

他走的时候抽掉我手中的烟,说:“下次给你带口味淡一点的过来。”

1941年春天,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正式进攻苏联。不列颠空战结束,英国取得胜利。从此窗口再也看见到伦敦上空突然造访的德国飞机。

1944年诺曼底登陆成功。盛装欢庆的游行队伍穿过我窗外的街道。人们重新充满希望,换上配给制下难得穿上的华丽衣服庆祝D-Day。

四年里,安得蒙定期来看我。他给我带来大量普林顿庄园的密码。我全靠它们打发空虚得无聊的时间。

我不知道那些密码的级别,已经破译还是尚未破译,他是信任我还是仅仅帮我打发时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日复一日地玩数字游戏,没有密码能在我手里保持它的神秘超过一个星期。

安得蒙总是吻我,然后说:“艾伦,你是天才。”

他会让门外的看守离开,锁上门,然后吻我,脱掉我的外套。我们在灰色的瞭望塔顶端,没有节制地做爱。钢丝床,石头地板,他甚至把我压在书桌上,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头几乎伸到窗户外面,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外面让人发抖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