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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竹(22)+番外

作者: 十九瑶 阅读记录

晏琛不敢让陆桓城知道这事,强行忍着不适,每日鸡鸣就悄悄起床,用枕巾捂着嘴,跌跌撞撞冲到院角去呕,呕干净了才敢回来,做贼似地钻回床上躺着。

待到十二月,晏琛已连承欢都受不住了。

初时是骨骼酸疼,腰软无力,承欢一次需缓四五天。到了后来,就算陆桓城伺候得再体贴,穴内再湿润,只消阳根一入,下腹立即隐隐作痛。稍微抽送几次,疼痛愈演愈烈。倘若用力顶进,能疼得他抱腹打滚,当场晕厥过去。

陆桓城见他身子抱恙,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了,忍下情欲,拥着他安稳入睡。

晏琛这一晚睡到后半夜,脑中昏昏沉沉地飘进来一句话——媾精勿行,肌骨皆痛。意思是沉溺云雨之事,就要承受疼痛之苦,与他近日的情境恰好相符。

这话乃是半截,后头还跟了一句什么,隐约正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晏琛拧紧了眉头,在模糊的回忆中慢慢搜寻,片刻后突然睁眼清醒,喘息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那后半句竟是——胎胚始结。

仿佛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另一句话也恰到好处地冒了出来——凡有怀娠,必先犯呕,嗜酸恶食,困倦喜卧。

晏琛捂着肚子,一一比对自己的症状,身体渐渐颤抖得剧烈难歇。

他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

有了陆桓城的孩子。

三百年未曾繁衍,晏琛几乎快要忘了,他与陆桓城相遇时,恰逢最适宜生笋的秋末时节。他是灵体所化,体内被精气日夜浇灌,自然可以孕育胎灵,生出幼笋。先前接连几次附不进竹扇时,他就该早早想到原因才是——扇乃死竹,不生灵息,胎儿尚在生长,一刻也不能断食,如何能沾染那些枯槁的死物?

晏琛掰着手指算了算,若是从不能附灵的第一日算起,他腹中的孩子……已有一个月大了。

他欣喜若狂,抱住陆桓城的胳膊,凑到熟睡的男人耳边悄声道:“陆哥哥,我们……我们要有孩子了。”

当然了,陆桓城那时并没有醒转,他真正听到晏琛说出这句话,是在第二日晨起之后。

瓷杯跌落,漱口的茶水一股脑儿灌入喉咙。陆桓城一边拍胸猛咳,一边转头盯着晏琛,眼神紧凝,足足十息没有说话。

那一刻,晏琛周身的灵气忽然翻涌跌宕起来,像朔望掀高的海浪,隆隆拍击着礁石。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情绪要有多么激烈,才能让他的灵气也深受影响,只知道最终灵气平息的时候,陆桓城的目光是那样炽热而欢喜,化作一汪潮水般的暖流,将他捧在中央。

陆桓城抱住了他,按在床柱上,情难自禁地俯身亲吻。手掌覆在平坦的腹部,既不敢用力,也不舍放手,只是小心而眷恋地摩挲着。

“阿琛,阿琛……”他低沉地说,“我爱你。”

自从揣了崽子,晏琛就被陆桓城三令五申,严禁房事,哪怕熬过了胎体不稳的前三个月也照旧不给。

起初晏琛身子不适,呕得厉害,无暇想念床笫之欢。后来渐渐不害喜了,靡艳的瘾头卷个浪儿又扑回来,比从前还要强烈,赤着一张脸主动向陆桓城求欢。陆桓城也不推辞,淡淡一笑,扒了他的裤子,用手指戳得他哭喘求饶,躲去床角抱腿坐着,泪盈盈的不敢再胡闹。

两人虽不宜欢好,却也不至于干瞪眼对坐、效仿和尚打禅,时常双双拥卧在被褥里,聊一些关于孩子的事。

晏琛想要一个男孩儿,将来好教他读书习字,继承陆家家业。陆桓城倒不在乎这些,说要一个贴心棉袄的小女儿,粉雕玉琢,扎着两只小圆髻,扑在怀里嗲嫩嫩地撒娇。晏琛记起陆桓城曾有过一个妹妹,唤作宁宁,三岁时不幸夭折了,便也改了口,说腹中想必是个乖巧的女儿,就算不是,以后也总能生出一个来。

孕子不易,陆桓城心疼他,哪里舍得让他一直生。女孩儿也好,男孩儿也好,只要是晏琛诞下的,就是陆家最宝贝的嫡嗣。

晏琛晕乎着吐了两个多月,肚子一点儿也不见长,更不知何年何夕才能鼓出一只小西瓜,总感觉白吐了。于是没事就捏捏腰肉,手指往肚皮上写“别偷懒”,催促笋儿快点长,最好一夕之间就把小腹撑得满满的,好给陆桓城看见。

笋儿是个聪明孩子,娘胎里把话记住了。江州那一夜终于逮到机会,可劲儿往天上疯窜,窜得晏琛叫苦不迭,后悔莫及,从此一丝催促的念头都不敢有,只盼孩子天天偷懒,长得越慢越好,千万要熬到足月再出来。

第十二章旧事

陆宅东南角,离竹庭大约转过三条游廊处,有一座红漆圆门的藕花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