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青青(17)

陆震霆道:“爷有什么主意?他们要是想的紧了,自请离府就是。”

娜仁托娅问:“皇上赐的也赶出去?”

陆震霆噎住了,好半晌没回话。青青却突然开口道:“凡是都要有章程,有章程才少抱怨。我看不如排日子,每月逢一逢九都必定歇在正房,其余各几日都由娘娘做主,两位觉得如何?”

她语调清冷,置身事外,恨不得将陆震霆彻底踢出去。

娜仁托娅认为极好,陆震霆却不干了,“爷想去哪就去哪儿,轮不到你们来管。往日连先皇都管不着,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来拘束爷?”

他这句也不知骂的是谁,娜仁托娅依旧是油盐不进,青青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陆震霆被气得够呛,当下拂袖而去,娜仁托娅不肯走,忽然将自己头上一朵堆纱的宫花簪到青青头上,打量她许久才说:“我瞧你这模样,总觉得有个人会喜欢得紧。”

“王妃指的是?”青青抬起眼,眼眸漆黑似两只深潭,顷刻间便能将人溺毙。

“我懒得说,说了你也不信。”娜仁托娅站起身,也不多留,“我得去排日子了,先打发了她们再说。至于按不按排好的日子办,那都看王爷。”

陆震霆一走就是三日,到第四日晚间才带着满身脂粉味回来。黑着一张脸,进门也不说话,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盯着对面优哉游哉的青青,越想越觉得气闷。

但比耐力,陆震霆是比不过她的,到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掏出一只锦盒来,横到她眼前,“这印就在礼部侍郎钱江焕手上,爷给买回来了。”

青青适才放下书,将锦盒打开,正是她幼时见过的四只印,“你花了多少银子?”

“五十两。”

“呵,五十两。”

“怎么?钱江焕还敢讹本王不成?”

“放心,他没那个胆子。”青青将印都放回原位,对这些东西她本也没什么兴趣,说来她这个人其实寡淡得很,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这厢正琢磨事,陆震霆忍不了了,“你怎不问爷前几日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

青青将眼睛从书本上挪开,瞄着他,“能有什么?无非是斗鸡走狗,看戏捧花。”

“爷看你,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冷心冷肺的,对你多好都没用。”

“好?什么叫好?将我从旧宫掳来是好?还是强要了我是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震霆一甩袖子,又让她气跑了。

青青却还想着娜仁托娅的话,总觉得意味深长,让人参不透。

陆震霆这么一消失便又是好几日不见踪影,听香云说他去了另几位侍妾院里,夜夜春宵的,很是快活。

换别人也就急了,只青青,仍旧气定神闲地研究一本古琴谱,抽个空还去问候一下尽忠职守的江淮之,就是不问陆震霆如何。

再过五六日,香云急了,原本打算劝她放下身段,哄哄王爷,话还没出口,陆震霆就闯进来,风风火火的,差点没把帘子掀没了。

他就着青青的薄瓷杯猛灌一口茶,歇足了气才开口,“心肝儿果然冰雪聪明,今儿寿宴,四叔见了那四只印,喜欢的很,这么多兄弟子侄偏就赏了爷。”

青青慢步走过来,不咸不淡地问:“赏你什么了?”

陆震霆一招手,金达捧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子呈上来,陆震霆抬一抬眉毛,“就这个。”

青青不伸手,只好由金达将盒子启开,取出卷轴,脚上香云同绿柳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画卷徐徐展开。

青青站在画卷面前久久不语,往日的记忆似海潮般齐齐袭上心头,难以言喻。

陆震霆从身后抱住她,吻了吻她侧脸,低声道:“《西关饮马》,这应当是真迹了。”

青青的神魂都被画卷走,听不见看不见,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幅画。

蓦然间陆震霆看着她,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定要撩到你们所有人都爱上四叔!

☆、第十章

青青第十章

宴上饮酒颇多,散场后陆晟仍有些醉意,便未叫肩舆,打算走一走散一散。

元安一行人自然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岔路口才斗胆来问:“陛下今儿打算歇在何处?”

陆晟略想了想,沉吟道:“去素容宫里看看。”

素容正是从前的容妃,如今的慧嫔。

今上对后宫的女人似乎兴趣缺缺,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翻一次牌子,但得了空,倒常去慧嫔宫中探望。

历经两朝圣宠不衰,慧嫔亦是天下独一份儿。

小太监得了指使,立马跑腿前去景福宫通报。

陆晟仍优哉游哉地提灯爷赏画,等慧嫔装扮好了,他才缓步迈入宫门,见她跪在门边,低头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雪白后颈,便使个眼色,叫元安将她扶起来,宽慰道:“更深露重,你身子又不好,何必出门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