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在水桶里昂起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仿佛充满乞求。
祝爷爷心头划过一抹怪异，眉头微微皱起，“这……这条鱼眼睛这么亮，看着挺有灵性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哪条鱼的眼睛有这么亮，我看还是放了！”
祝奶奶听他这么说，也仔细地看了几眼，对他的想法很是赞同，征询地看向孙子，“翰翰，这么漂亮的鱼吃了怪可惜的。听你爷爷的，放了，或者养着也行。”
“哎呀，一条鱼有什么好可惜的？鱼捉来不就是吃的吗？你要是不杀，我自己来！”祝明翰气冲冲地站起身，去厨房里拿菜刀。
“哎，这……”祝奶奶看向祝爷爷，“老头子？”
祝爷爷拿这个孙子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默不作声。
两人看着祝明翰蹲在水井边将那锦鲤开膛破肚，第一次因为一条鱼而落忍。
祝明翰把鳞片刮下来后发现这些鳞片简直太漂亮了，拥有珍珠一般的色泽，接近完美的圆形就像是被刻意地打磨过，如同一片片艺术品。他难得有耐心地将所有的鳞片清洗干净，去厨房拿来一个碗先装起来。
将鱼收拾干净后，他拿去厨房，再次催促祝奶奶做饭，然后找出一支旧牙刷，并翻出没有扔掉的装手机的纸盒。
他在牙刷上沾上洗洁精，将鳞片一片片地刷干净，最后再用纸巾擦干水分。鳞片顿时更加漂亮了，仿若一片片玉扣。他轻轻地抓起一把又松开，鳞片从指间洒落，触感细腻滑润。
他微微一笑，将鳞片收入手机盒内。
回到房间，他不由又把玩了好一会儿，闻到一阵鱼香才回神。
“好香！”他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可能锦鲤的味道就是这样的。毕竟他以前没有吃过锦鲤，也就无法比较。
祝奶奶在厨房里，是第一个受到冲击的。这鱼比她以往做过的任何鱼都要香一些。她只是煎了一会儿，除了油，还没有放其他的任何调料。等加了调料，岂不是会更香？
半米长的鱼足足装了满满的两大盘。
祝奶奶原本打算留一半明天再做，怕孙子埋怨，又想到孙子饭量大，就都做了。
祝明翰积极地帮忙端菜和拿碗筷。
除了鱼，祝奶奶还做了青椒蛋饼和凉拌苋菜。一餐四盘菜在祝家是难得一见的场景，除非逢年过节或者招待客人。因此，看上去相当丰盛。
锦鲤是红烧鱼的做法，色香俱全。
祝明翰在饭桌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就夹起一块鱼放进碗里，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剔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只觉又嫩又香，几乎入口即化，立时眼神一亮，满脸喜色。
“好吃！真好吃！”
祝奶奶笑眯眯的，“好吃你就多吃点。”
鱼肉里的刺全是大刺，一根小刺都没有，很好剔除。不到十秒，祝明翰就吃完了一块鱼，赶紧又夹起一块大的放进碗里。
注意到祝爷爷和祝奶奶只吃青椒蛋饼和凉拌苋菜，他皱着眉给他们各自夹了一块鱼就不再管，埋头大吃。
鱼肉已进了碗里，祝爷爷和祝奶奶不好再放回去，这才吃了，随即也被鱼肉的香嫩惊到。
两人吃得很慢，一边吃，一边回味。许久他们才将鱼肉吃完，但都没有再继续夹鱼吃，只吃鱼里的调料，葱段、蒜片和青椒。沾染了鱼肉的香味后，葱段、蒜片和青椒也很下饭。
最后，两大盘鱼竟然被祝明翰一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祝明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吃撑了，只能扶着肚子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祝奶奶收拾桌子，忽然想起来，“小黑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小黑是家里养的狗。平常，它闻到香味早就凑过来了。
祝明翰漫不经心地道：“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它跑出去了。”
祝爷爷道：“没事，小黑很听话，天黑前会自己回来的。”
祝奶奶把桌上的鱼刺都捡起来装到一个碗里，然后拨了一些到小黑的食盆里，再倒上一些米饭和鱼汤拌一拌，这就成了。
农村养狗可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什么鱼刺不能吃，盐也不能吃的。他们养狗都是随便喂点剩菜剩饭，一样能将狗养得极为壮实。
正在这时，小黑从外面跑进来，身姿矫健，步伐轻快。
“汪汪！”
闻到香味，它赶紧往食盆边跑，又叫了几声，欢快地吃起来。鱼香同样吸引了它，进食的速度比以往快得多。
祝明翰懒洋洋地看着它。
“爷爷，这狗养了几年了？真肥！”
祝爷爷看着自家壮得像小羊犊似的狗，颇为得意。
“有六七年了吧。小黑可灵性，家里晒粮食的时候它还知道帮忙赶麻雀，晚上只要有一点动静，它都能察觉，一点不比电视里的那些警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