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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106)

只是营中军医不便上手贴身验伤,光凭把脉又没有李答风这般能耐,不曾发现。

姜稚衣如今身边的婢女又刚好是今年新来的,对她三年前的旧事一无所知,这便将她所说的一切误以为真。

所有人都陪姜稚衣入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包括他。

元策缓缓掀起眼皮,慢声道:“所以——她和兄长根本不是什么相好,她只是摔坏了脑袋?”

“是啊少将军!这事闹的,真是害人……”

“不浅”两个字还没出口,穆新鸿一抬头,忽见元策的嘴角一点点弯了起来。

“……?”

穆新鸿着急提醒:“少将军可是还未想到此事的要害,郡主这血瘀或迟或早总有一日会消,等她醒过神来会如何看待您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她很可能就猜到您不是大公子了!”

“她只是摔坏了脑袋,”元策坐回座椅,靠着椅背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看见穆新鸿的满头大汗,轻轻摩挲了下扶手,弯唇一笑,“她只是摔坏了脑袋——”

穆新鸿迟疑着扭头看向青松:“……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听懂了吗?”

青松紧张得两股战战:“听懂了,以郡主和皇家的关系,肯定不会站在公子这边,到时候将公子一告发,咱们就全完了……”

对啊,可不就是这个理吗?穆新鸿恨恨一拍大腿,又看回元策。

却见元策依然笑而未语,那张脸阴霾全扫,前所未有的如沐春风,春风得意,得意忘形。

“…………”

穆新鸿和青松缓缓对视了一眼——

少将军公子的脑袋恐怕也坏了。

黄昏时分,西厢房内。元策坐在榻沿,垂眼看着床榻上安睡的人。

安神香已经熄了一晌,过不了多久,人就该醒了。

李答风的判断应当不会有错了,眼下只剩最后一道疑问不解——

既然她这错误的认知是记忆的颠三倒四,那么那些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元策眯了眯眼,盘算着该如何弄清楚这件事。

歇了一天的觉,榻上人已养回了白里透红的脸色,乌黑的长睫静静覆盖在眼下,只是眉头依然微蹙,嘴角也耷拉着,好像还在生他的气。

元策伸出手去,拿拇指指腹强行抚平了那道眉心。

眉下那双眼睛轻颤着睁了开来。

四目相对,元策落在人眉心的手一顿,对上姜稚衣尚未缓转的懵懂眼神,见她迷茫得仿佛不知身在何方,心生起警惕。

李答风说她的血瘀之症已比之前有所缓解,这就难怪她最近会因记不清从前的事而自我怀疑,该不会今日这一情绪波动气血上涌,便恢复如初了吧?

元策试探着盯着她道:“醒了?”

下一瞬,一只白生生的手掌慢慢抬高,利落一挥,啪一下拍开了他落在她脸颊边的手。

元策犹疑地看了眼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手,回过眼,再看姜稚衣一双眼怒意正盛,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别开头轻笑出声。

姜稚衣愣愣眨了眨眼:“……你还笑?我都被你气晕了,你还有脸笑?!”

元策背过身,像许久没有如此快意过,笑得双肩打颤。

姜稚衣又愣又疑,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沈元策,你别太过分了!”

元策收起笑,回过眼去:“怎么连名带姓叫了?”

“因为我在生气啊——!”

“叫声别的。”

“?”

元策抬抬下巴:“四个字的。”

姜稚衣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四个字是什么,气笑了:“我都被你气晕了,我有嘴叫,你有脸听吗!”

“你是被我气晕的?”元策一挑眉梢。

“不是吗?”

“你再好好想想。”

“……”

姜稚衣沉默不语着,不自觉抿起唇轻舔了一下,脸颊可疑地红起来,拉高被衾往床角缩去:“你——你解释不出来,你就用嘴给我下迷药!”

元策别开头又是一声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你再不解释,我现在就走了!”姜稚衣生气地掀开被衾就要下榻。

元策一把拦下了人:“不是我不解释,是我确实解释不出来。今日那裴家姑娘突然上门,说你给我的玉佩是她的,还给我看了她的另一半玉佩,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又来倒打一耙了是吧?”姜稚衣拿手指着他,“我告诉你,这回门儿都没有,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是我的错,那玉佩我三年就给了你,我怎么知道为何会突然多出另一半?”

“那我这三年远在河西,我又怎么知道?”

两人无声对峙僵持着,叩门声突然响起:“公子,裴府来了位嬷嬷,说是裴姑娘的乳母,想与您和郡主说几句话,可要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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