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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108)

“那若是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甚至另有心悦之人,而他对你的态度十分恶劣,你可会生出臆想?”

“不喜欢我就算了,还有人敢对我态度恶劣?”姜稚衣蹙了蹙眉,“你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怎么不成立?兄长从前便是这样对她的。

照兄长真正的性情,也许过去并非刻意得罪她,只是为扮作纨绔,在外行事不得不过分出格。

但姜稚衣并不知情,假若她其实喜欢兄长,臆想出一个——他与她在外故意扮作死对头,实则与她相好的故事做做青天白日梦,岂不合情合理?

且她还不光臆想两人是相好,甚至都臆想到了兄长亲她这一步……

什么仲春二月草长莺飞,什么纸鸢挂在树上,什么一个回头一个低头……简直目不忍视。

“姜稚衣,想得还挺美?”元策眯起眼,抱着臂凉凉看着她,“你的美梦从今天开始,到头了。”

第43章

姜稚衣被这阴恻恻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一头雾水了半天,懵懵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元策斜眼睨着她。

她也有如此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日子。当初满嘴叽里咕噜全是他听不懂的话,他无数次想问“你在说什么”的时候, 可曾有人想过他。

姜稚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中邪了一般的神色,伸手上前来摸他额头:“你这胡言乱语的, 不会也得病了吧?”

温软的手抚上额头,元策顺着这熨帖的触感闭上眼, 头靠上床柱, 沉出一口气。

他是快病了。

陪自己的“寡嫂”折腾了这么久, 日也操劳夜也操劳, 白天扮演兄长, 夜里被兄长约去梦里谈话。

想把她赶跑, 兄长说长兄如父, 长嫂如母,不要伤害她。

那不赶就不赶吧, 可人非草木,与她朝夕相处之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兄长又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为兄很是心痛。

……好一个长嫂如母, 好一场无妄之灾。

姜稚衣随着他后靠的动作跟过去, 手心手背来回探着他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是不是烧着了?”

元策靠着床柱掀开一丝眼皮,刚想说没有,一垂眼,见她为探他额头爬出了被衾,此刻跪坐在榻上, 身体微微前倾,单薄的中衣衣襟松散,露出鹅黄色心衣一角。

雪白的柔软从漏缝溢出,元策目光一顿,话到嘴边忘了答。

“哎……怎么突然更烫了!”姜稚衣摸着他额头大惊。

元策飞快移开眼,抬手扣住她手腕,顺势将人往后轻轻一推,把人推正回去:“回你的被窝去。”

姜稚衣一个踉跄撑住床榻,皱起眉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元策别过头,余光瞟见她一动没动,像在气她一番关心换来他冷脸:“先顾好你自己,天冷不知道?”

姜稚衣哦了声,钻回被窝拉起被衾:“那你不舒服要请医呀。”

“……知道。”

想想今日之事他同样蒙在鼓里,与她大吵一架必定也是身心俱疲,姜稚衣心软下来:“好了好了,反正今日是个误会,我也不同你吵了,就跟你和好吧。”

元策半背着身,回头看她一眼:“睡了一天不饿?”

“饿——”姜稚衣答到一半一惊,张望向窗外,“等等,我都睡一天了,那陵园那边?”

“让婢女替你过去了。”

今晨姜稚衣醒得早,想着坐等也无事,便来找元策接头,结果到沈府附近恰好碰上来报信的沈家下人,说公子要迟到一刻,往前一望,发现裴家女眷的马车停在沈府门前,她便怒气腾腾杀了进来。

后来她在书房晕过去,元策看她今日不宜再出行,吩咐谷雨和小满将祭品带去陵园,算替姜稚衣祭拜过母亲。

姜稚衣看着外边擦黑的天色,面露懊恼:“我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

“放心,你母亲怪不了你。”要怪也是怪下狠手给她点了一整天安神香的人。

元策从床榻起身,到茶桌边倒了盏凉茶喝:“你那两个婢女脚程慢,不知几时才回,我让人拿晚膳进来,你就在这里吃。”

“那你会陪我用晚膳吗?”姜稚衣眨着眼问。

元策看了眼窗外,从一刻钟前起,穆新鸿就一直在廊子里来回踱步徘徊,似乎对他们随时会败露的前程大业很是忧心忡忡,也对他这位流连香闺的少将军十分痛心疾首。

“我一个人可吃不下饭,一定要有人陪我才行!”见他不语,姜稚衣又补了句。

窗里窗外,元策与穆新鸿的视线隔空相遇,穆新鸿目光焦灼,求神拜佛般双手合十,无声催促他快快去商议正事——再不想办法就完了!

元策张口:“陪,怎么不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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