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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118)

元策抬起眼来。

兴武帝挑高了眉看向元策:“是吗?”

“当然不是!”一道清亮的女声在殿门外响起,“范伯伯回京过年也好些天了,怎么没听说我与沈少将军的亲事?”

姜稚衣跨过殿门,由内侍引着款款走上前来,向上首福身行礼:“稚衣见过皇伯伯。”

兴武帝收起肃穆,露出慈父一般的笑来:“你这丫头都多久没来看朕了?难得来一趟,还是冲着你未来夫婿来的?”

姜稚衣笑盈盈朝上道:“还是皇伯伯消息灵通,皇伯伯向来关心稚衣亲事,前两年也替稚衣挑选过好些人家,如今稚衣亲事有了着落,舅父嘱咐稚衣进宫与皇伯伯说明此事。”

“所以他留下来是为了与你定亲?”

“正是呢,皇伯伯,我可不许他没与我定下亲便走了。”姜稚衣笑着与一旁元策对视了眼。

“可你这夫婿挑得着实能干,如今就要远赴河西,替皇伯伯办差去了,你这亲事来得及定,婚期却要被皇伯伯耽搁了。”

姜稚衣叹了口气,蹙眉道:“稚衣在殿门外都听着了,皇伯伯,我这好不容易瞧上个郎君,您却这样差使走了……”

“那怎生是好?皇伯伯总不能为了你,将有用武之地的将军强留在京?”

“那皇伯伯,我想同沈少将军一起去河西行不行?”

元策偏头看向姜稚衣。

姜稚衣回看他一眼。

方才元策提议她与他一起去河西,舅父思量过后准许了,但说此事理应得到皇伯伯的首肯。

这事如果由元策开口,难免叫皇伯伯怀疑,他带着未婚妻离京,是想免于将来子嗣留京为质,如果由她开口,便能叫皇伯伯对他此举少些猜疑。

“胡闹!”兴武帝面露肃色,轻斥一声,“你从小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住去河西能习惯吗?长安到河西那么长一路,你怕是半途就受不得苦跑回来了!”

“那稚衣总要试试,若半途受不得,我就传信给皇伯伯,皇伯伯到时再派人接我回京来,但我眼下当真不想与沈少将军分开……我保证,这一路定不耽误行程,皇伯伯定个期日,您说二月到河西,稚衣绝不拖累沈少将军三月到!”

兴武帝侧目看着她,还是没松口。

“皇伯伯,阿爹阿娘走后,稚衣在侯府寄人篱下十年,好不容易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您不能这么拆散我们……”姜稚衣嗔怪着撇撇嘴。

兴武帝神色稍稍松动了些。

“要不然、要不然您就换个人去河西?”姜稚衣突然转向范德年,“范伯伯,您这么厉害,心中鸿鹄之志定不止于河东,要么河东河西都归您管,您替我未婚夫去河西吧!”

“……”范德年目露惶恐,立马起身,拱手向上,“郡主戏言,陛下切勿当真。”

元策忍着笑意看了眼姜稚衣。

姜稚衣扬扬下巴,在心底冷哼一声。

这个范德年不是爱挑是非吗?她也挑一个给他看看。

兴武帝抬手虚虚按下范德年,冲姜稚衣长叹一声:“你瞧瞧,皇伯伯议事议得好端端的,你来一趟,鸡飞狗跳!”

“皇伯伯只要答应了稚衣,这鸡就不飞了,狗也不跳了!”

兴武帝思虑片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就依你吧。”

从内殿离开,姜稚衣与元策并肩往外走去。

等引路的内侍退下,到了无人的宫道,元策抬手捏过姜稚衣下巴,刮目相看一般打量着她:“谁教你的扮猪吃老虎?”

“嗯嗯?”姜稚衣往后避去,挥开他的手,“我这点着妆呢,你快松手!”

元策放开了人。

“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谁教吗?我好歹也是从小见识过宫里那些明争暗斗的。”姜稚衣努努下巴,“还有我祖母,定安大长公主,封号当得起‘定安’,那可是当年从后宫走上过前朝的,虽然祖母去得早,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但我应当还流着她聪明的血。”

“那你有这能耐,来日我若得罪了你,你也这么扮猪吃我?”元策睨了睨她。

“你别得罪我不就行了?”姜稚衣奇怪地看看他,“担心什么呢,做坏事啦?”

元策眉梢一扬:“当然没有。”

入夜,永恩侯府书房,元策与永恩侯对坐着下过一盘棋,永恩侯收起玉子,打开了话匣子:“今日是我让衣衣去宫里的。”

“她与我说了,”元策点头,“多谢侯爷考虑周详。”

“既然要做一家人了,你的事便是衣衣的事,你要带衣衣去河西,我不反对,但圣上那一关,衣衣去过,比你去过更省力。”

他本是千不该万不该同意稚衣如此仓促去河西的,但想到太清观算出来的那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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