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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224)

姜稚衣惊得瞪大了眼:“……什么?”

“张道长与我说时,西逻没有半点风声,可等我从道观出来便听说了西逻王后病危的消息,舅父一想,这前任和亲公主病亡,可不得寻下一任?赶忙听着张道长的话,将你这亲事定了下来。”

姜稚衣匪夷所思地想着,摇了摇头:“舅父,您怕是被那道长骗了,和亲这事怎么可能落到我头上?”

“舅父后来打听过了,那个西逻老王年纪一大把了,为人却贪色,你这好样貌若给他们盯上,那可说不准……好在正月里你天天缠着沈家那小子,不曾去宫里赴宴,也没在西逻使臣那儿露脸,这一看啊,沈家小子当真是你的福星!”永恩侯笃定地说。

……这倒是不无道理,可这位张道长本就一心想要撮合她和元策,胡编乱造也是极有可能。

毕竟当初那个江湖道士还说她若不去太清观还愿,便会遭天谴,结果她却是去了才遭“天谴”,撞坏了脑袋呢!

眼看姜稚衣皱着眉头百思不解的样子,永恩侯宽慰道:“不过如今西逻王后病故都快半年了,西逻也没向大烨求娶公主,再说你既未去抛头露面,又已定亲,应当就像那道长所说,这门亲事可免去你和亲之苦,你也不必操心了。”

就像裴雪青不曾将沈家的秘密告诉家人,姜稚衣也不可将话本的事告诉舅父,只能点头:“好,我明白了。”

心底却暗暗想着,这事怎么竟是越发离奇,她得抓紧时间亲自去一趟太清观了。

翌日清晨,城郊,姜稚衣仰望着面前这座建于清幽半山,翠林环绕,错落有致的道观,目光落在那面古朴的玄色门匾上,扫过其上三个笔法俊逸的金字——太清观。

看起来与寻常道观也并无不同,她当初之所以选择到太清观讨教舅母那副偏方的事,纯粹是冲着张道长乃是见微天师的弟子,京中权贵们都喜欢来这里问卦,也是这个原因。

姜稚衣头戴轻纱帷帽,被惊蛰搀扶着一步步拾级而上。

惊蛰问道:“郡主,不是说张道长去云游了吗?您来了也见不着人呀。”

姜稚衣压低声道:“他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事,既然远去云游,临走定与观中人交代过关注着我与阿策哥哥的婚事,否则万一他如此煞费苦心,我与阿策哥哥依然成不了眷属,他难道不再出面撮合了吗?”

惊蛰恍然大悟:“郡主聪慧,所以您今日过来是为了——?”

“自然是用计逼他出关,”姜稚衣弯唇一笑,“我们来得早,这会儿香客不多,一会儿你便大张旗鼓与观中弟子说永盈郡主前来敬香,请他们为我清空殿堂。”

一刻钟后,无人的殿堂内,姜稚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对着面前三尊神像,双手合十,闭着眼道:“三清道祖在上,信女稚衣,今日前来是为忏悔不忠之心。”

“信女之未婚夫婿,本是信女心中认定的良人,然信女六月里遭逢生死大难,其间未婚夫婿不在身边,信女对一与我共患难的儿郎生出情愫,情难自抑,如今意欲悔婚改嫁……”

张道长定是个聪明人,她若要编,必须编得合情合理,煞有其事,只得如此真假参半。

反正杏阳城与她共患难的儿郎这么多,张道长也分不清是哪一个。

姜稚衣碎碎念着说到最后:“信女心意已决,这便打算退亲,道祖不必劝我,只愿道祖原谅信女心志不坚,始乱终弃之罪,勿降下天罚,信女欠未婚夫婿的,只得来生再还了。”

姜稚衣说着,叩首而下。

殿堂外,裴子宋一脚顿住,瞳孔巨震着愣在了原地。

第89章

姜稚衣从蒲团上起身, 隔着帷帽不动声色地往四下看了看,被惊蛰扶着出了殿堂,朝外走去。

一路到了僻静无人处, 两人停在树荫下,姜稚衣转过眼问惊蛰:“如何?”

惊蛰附到姜稚衣耳边道:“郡主放心,奴婢方才留意了殿外动静,有两人来偷听墙角, 一位想是扫尘的弟子,除了脚步声外还有笤帚的响动, 全程有条不紊, 似是高人,另一位脚步一顿过后匆匆忙忙便走了,听起来走得很是趔趄慌张。”

姜稚衣恍然眯起眼:“一位按兵不动听我后续, 一位急急忙忙跑去报信, 对上了, 这便对上了!”

“郡主高明,如此一来,张道长误以为您与沈少将军亲事不成, 必定再次出关。”

姜稚衣点了点头,等鱼儿钓上来,便可揭开话本之谜, 也可问清楚和亲一事究竟是胡编乱造还是确有根据,待她查明真相,便去信向元策邀功。

至于查探的手法——

天知地知清道祖知, 便不必元策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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