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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43)

小满:“前日大公子来过,说带了些自己风寒时用过的良药,您放心,奴婢们连院门都没让他进,东西也没收。”

谷雨轻撞了一下小满。

听不出郡主问的是谁吗?没事提那姓方的晦气东西做什么!

姜稚衣轻轻哦了声:“别人呢?”

“没有别人了……”

姜稚衣抿了抿唇,靠着腰后的引枕,低下头不说话了。

谷雨和小满对视一眼,同时放轻了手上动作。

谷雨:“郡主,奴婢给您通完发之后伺候您泡个热水浴?”

姜稚衣垂着眼没吭声。

小满:“郡主这三日只进了些流食,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让厨房去准备?”

还是没哄得人开口。

谷雨正思索着还能说点什么,梳发的手突然一顿,“咦”了一声:“郡主耳朵后边怎的红通通的,这是怎么了?”

沐过浴用过晚膳,姜稚衣坐在妆台前,拨开头发,让两个婢女一前一后各拿一面铜镜,仔细瞧起了耳后两片发红的印迹。

方才谷雨这一发现,三人都吓得不轻,连忙叫了女医士来看是怎么回事。

医士发笑说不是郡主毁容了,是郡主皮肤娇嫩,艾灸过后留下的痕迹,过几日自然会消褪。

这一听,三人怕是不怕了,却是懵了——

什么艾灸,没人给郡主熏过艾灸呀?

照医士对印迹深浅的判断,这艾灸还不止熏了一次,而是这三天每日都熏过,催得郡主发汗通筋,病程便短了许多。

可郡主近日榻边一刻也不曾离过人,所有上过值的婢女都不知道这回事。

谷雨和小满又开始神神叨叨起来,姜稚衣心底却隐隐有了答案。

能够入这侯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所以,那并不是梦……

盯着镜中的红痕,那印迹像沾了水一般晕染开,一路晕过耳根,染上脸颊,刚退的烧仿佛又烧了起来。

姜稚衣目光轻轻闪烁了下,飞快移开了眼。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悄悄看回镜中,触摸上自己的脖颈。

那些触感都是真的。

他真的来过。

还连着照顾了她三晚……

两个婢女震惊地看着她红透的脸,手酸到快举不住铜镜,直到镜子在手中抖起来。

姜稚衣回过神轻咳一声,挥了挥手:“行了,都下去吧,今晚不必值夜了,让房门外的护卫也退去院子门口。”

“郡主,这……”

姜稚衣:“这么多人守着我,碍着人家来去自如了吗?”

两个婢女羞愧地退了出去。

姜稚衣压了压脸热,看看天色,起身在寝间里来回走了几圈,一会儿踱到后窗边瞧瞧,一会儿停在灯树前研究起烛火,折腾乏了,还是回到榻上躺下。

躺了没一会儿,又重新起身,照着铜镜整了整寝衣和头发。

再次回到榻上,姜稚衣选了个端庄的躺姿,给自己盖好被衾,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闭上了眼。

更漏点滴,夜渐深。

白日里睡多了,此刻困意全无,姜稚衣闭眼数着数,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回一,不知数到了几更天,有些等不住了。

场子都清好了,不会是不来了吧……

正要睁开眼看看天色,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响起咔哒一声。

姜稚衣刚睁了道缝的眼立马严严实实闭了回去。

房门口,一道鬼祟的身影跨过门槛,探头探脑地望了眼榻上熟睡的人,咧开嘴一笑,回过身悄悄阖上了门。

郡主的香闺,果然与那等腻味的烟花之地不同,连香气都是这么的让人飘飘欲仙……

方宗鸣陶醉着深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往里走去。

他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母亲也被关了禁闭,一点好处没捞着,岂不白白背了罪名!

今夜这瑶光阁守备大减,他的好表妹又在病中娇弱不堪折,正是天时地利人——

刚想到这里,余光里什么一闪,好似一抹轻盈的黑影跃入了后窗。

方宗鸣脚步一顿,迟疑地扭过头去,定睛看见两只长靿靴,视线缓缓往上,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眼。

怎么突然来人了!

方宗鸣无声倒抽一口冷气,拔腿就跑,刚迈出一步又一顿。

等等……从后窗来的人?

那不跟他是同道中人?今儿什么大喜日子?

方宗鸣背身站在原地,回忆起方才匆忙的一眼,那是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此人好像曾是他在书院的同窗,陌生的是,他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面孔。

……沈元策?!

方宗鸣一个惊愣,回过头刚要再看一眼,来人鬼魅般一个闪身,下一刹,一把剑横在了他脖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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