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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85)

“……”

元策张了张嘴,又闭上,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谷雨憨笑着听了半天戏,连忙收敛了脸上表情,看见姜稚衣使来的眼色,主动退远了去,到面盆架前绞起帕子,一面背着身竖着了耳朵。

等了半天,终于听见屋里响起一句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仿佛被刀架脖子上的——

“我的——衣——衣——美若天仙。”

话音刚落,天光一亮,有人突然掀开了帐门。

元策闭紧了嘴,僵着脖颈慢慢偏过头去。

掀门进来的男子一脚站住,在帐门边迟疑地眨了下眼,朝床榻那头轻轻“啊”了声:“看样子——好像不需要我了?”

姜稚衣嘴角刚扬向耳根,蓦地一收笑,转头看见来了名陌生男子,立马朝榻里侧挪了挪。

元策也一把撂下了床帐。

帐门边,一身翩翩白衣,玉簪束发的男子颔了下首以示歉意,后撤一步:“救人心切,打扰二位,在下这便告辞。”

“等等,”元策皱眉叫住了人,“来都来了,诊个脉吧。”

姜稚衣疑惑:“是认识的医士?”

元策点了下头。方才谷雨过来求救,一开口就是“郡主掉进捕兽坑里昏迷不醒”,这摔昏可轻可重,自然要第一时间门请来值得信重的医士,他在赶去小树林之前就已派人快马加鞭去玄策营接人。

这位便是此前养了高石这个“活死人”半年,一路将他护送进京的,玄策军里最好的军医,李答风。

玄策军中,无数曾经徘徊于鬼门关前的将士都被李答风拉回来过,包括元策自己。

要说他信得过的医士,世间门只此一个。

李答风颔首上前:“在下李答风,是玄策军中军医,郡主若有避讳,在下可以悬丝替您诊脉。”

悬丝诊脉是后宫贵人才有的规矩,她还不至于,既是元策请来的军医,姜稚衣便将手伸了出来,努努下巴:“就这么诊吧。”

李答风搭上三指,过了会儿问:“郡主近日可曾饮酒?”

姜稚衣本是摆着郡主架子端正躺着,听见这话惊讶地转过眼来:“这也能诊出来?”

“心绪波动之时不宜饮酒,易伤肝伤脾,郡主今后还须注意。此外血瘀之症也不轻,除了脚,郡主还有摔着哪里?”

姜稚衣活动了下身子,摇摇头:“没有了。”

“回头宜请女医士再为您贴身仔细检查一番,若无别处淤伤,这血瘀便是崴脚之故,请少将军过后每日为您用药按摩即可。”

元策轻咳一声。

李答风看了元策一眼:“当然,别人也可以。”

“别人我可不放心。”姜稚衣抿唇一笑,见这医士年纪轻轻,医术却很是了得,又十分会说话,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忽然奇怪地眯起眼来,“我怎么觉着——你有些眼熟?”

李答风:“在下是长安人士,家父曾在宫中太医署任职,约莫七八年前离京,郡主当年或许曾见过在下。”

元策瞥了眼姜稚衣:“记性还挺好。”

看着这眼神,姜稚衣这回当即便懂了:“那不能够,除了你们少将军,我可记不了谁这么久!”

元策微抬着下颌撇开头去。

“而且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前两天刚见过你呢?”姜稚衣撩开一角床帐,往外打量出去。

感觉到元策不悦的眼神,李答风颔首便要告辞。

“我想起来了!”姜稚衣忽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被元策扶了一把,指着李答风道,“你这军医怎么和宝嘉阿姊的面首长得这么像?”

元策:“?”

李答风:“……”

元策轻一挑眉:“你那日找的那些人不也都同我挺像,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她就说他那天来过!

但姜稚衣此刻顾不得自己的事,凑到元策耳边小声耳语:“那不一样!若只是一个像便算了,我看宝嘉阿姊所有的面首都与他有几分相像,要是将那些面首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一样样分开来拼凑一番,可能便是他这张脸……”

元策看了眼告辞到一半僵住的李答风,朝姜稚衣道:“你这么说,他听得见。”

“……哦,是吗?”姜稚衣清清嗓子,大气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李军医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或许只是个巧合。”

李答风点了下头:“若无要事,在下便告退了。”

元策刚好有几句话要问李答风,跟着起身走了出去,让谷雨过来照看一会儿姜稚衣。

姜稚衣由谷雨伺候着擦干净头面,换了外衣,沉浸在这一惊天大秘密里出了好一会儿神,想着宝嘉阿姊,忽然记起——

裴子宋的婚配问完了,她与阿策哥哥的关系好像也算误打误撞公之于众了,她岂不是可以打开第三只锦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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