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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118)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沈宓点了点头,“听听看。”

温珩咬了咬牙,“都察院都事魏帘青。”

沈宓先不论真假,而是问他,“为何方才要隐瞒?”

温珩:“都察院这条线十有八九是诈。”

“你竟不顾自己和温玦的命,也要为本王着想谋个安危?”闻濯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盯着他的目光愈来愈冷,“温大人,你菩萨心肠呐。”

温珩艰难的挪动身子跪到他脚下,拱着手,恭敬卑微道:“只求殿下,保舍弟一条性命。”

他伊始打算登门时,并没有想过要欺瞒闻濯,他原本在想,只要将魏帘青的名字和盘托出,那温玦和他自然逃过一劫。

但他没想到会在王府遇到沈宓。

他对沈宓的情绪十分复杂,虽始终抱着同情的心理,却又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脑海掠过许多其他的情绪。

他想起前阵子他三人在宴席上争吃的花糕,想起三月初他在承明殿看的那场大雪,想起沈宓在京畿声名狼藉的十载……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他鬓间那簇鲜艳的石榴花枝上,心底轻叹,莫名的对沈宓不如意的平生开始抱有欣慰起来。

倘若诸事可回头,他们应当都是另外一副模样。

倘若诸事仍旧原地兜转,就算今日温玦苟且偷生能留下一命,难免来日,他兄弟二人不会一同丧葬。

他扪心自问,沈宓知晓自己荒唐可笑,又被他人桎梏的一生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都在那样的泥沼之里了,却仍旧满怀希冀,挥别过往之阴霾囹圄,勇敢大胆地去伸手抓住了属于他的太阳。

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就是他的太阳。

就算身后阴谋诡狱,他也敢堂堂正正地活着,抓着他的太阳,在日色底下作为他自己,顶天立地的活着。

不求万古,只争朝夕。

他做了廿载棋子,头一次明目张胆地生出忤逆布棋人的的真心。

哪怕他的命没有着落,温玦的命岌岌可危,却还是体味到了从来不曾真正领略过的痛快。

原来不受制于人,不瞻前顾后,不贪生怕死,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

这一场盛大阴谋里的死亡,多他兄弟二人不多,少他兄弟二人不少,血腥的狂欢从未眷临过他们,从前不会,今后更不会。

所以,用干净纯真的鲜血去洗回头的路,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万古难求,只争朝夕。

“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沈宓看着他出神的眼睛,说道:“想置你兄弟二人于死地的,从来不是只手遮天的王权富贵,而是你们自己都忘了的初心。”

初心?

温珩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他们温氏沦陷的开始。

沈宓说的半点没错,近来他记起家仇,还是前两日在他大理寺监牢里,见温玦露出不同以往的尖锐眼神的时候。

倘若不是生死又摆在了眼前,恐怕他真的很难想起来,他入韩礼门下是为了什么。

如今做棋子都做出习惯,成执迷不悟了。

他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教闻濯看的眼睛疼,便出声打断他的自我沉浸,不怎么好气道:

“趴够了就滚起来,魏帘青的事情,你最好给本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作者有话说:

“阅尽好花千万树,愿君记取此一枝。”——《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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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恨危途

魏帘青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多少也是个半大的官儿,想要提他只能抓着时间暗中来,还得保证不教上头的人发现他丢了。

闻濯嘱咐了濂渊一通,让他叫了几个人去魏帘青府邸蹲守。

另外…还有一个人得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闻濯问。

温珩此时已经收拾干净了衣衫,体面地坐进了轮椅里,在王府的前厅喝茶,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苦大仇深道:“拢秀坊觉柳。”

沈宓眼眸微闪,“是她?”

闻濯听见他这惊讶的语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冲濂清招了个派人的手势,继而敛目仔细端详他,“有渊源?”

沈宓轻轻摇头,“那倒不是,”他低眸勾了一把闻濯的手指,将自己的手送进他掌心扣着,表面神色自若道:“近年坊间最红的那首曲子《负红》就是她唱的。”

闻濯淡淡扫了他一眼,“看来听的不少。”

沈宓教他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给逗的发笑,“是啊,你要能唱,我也听你。”

闻濯忍住想按着这妖精缠绵一通的念头,撇过头把视线重新放在了温珩身上,“还有其他的线索,劳烦温大人费心。”

温珩毕恭毕敬俯身,“下官义不容辞。”

闻濯浅笑,招呼人将他连人带椅推了出府,还附送了一盒滋补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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