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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150)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濂澈见他出门,连忙跟了上去,一路回到世子府,都未曾再多问一句。

他不知晓当日沈宓所说的故人已变之心,是否能够回转如初,却在瞧见他今夜自园中而出的神色后,生了那么一丝怀疑和犹豫。

今夜盛景,犹如一场美梦。

而原本被赠予这礼物的人,却惶恐的犹如行了偷窃之事。

他若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决绝薄情,又何必会这般困苦的宛如受刑?

濂澈不懂,夜间趁着沈宓歇下,便飞跃上房梁去问濂渊:“世子为何不悦?”

所有人送他明灯清照百里,他喜极而泣还还来不及。

濂渊答的十分符合他的身份,却无半分用处,他说的是:“世子喜恶,不由旁人揣测,今夜明灯,既已相送,便不愧职责。”

濂澈听完便说他是个木头。

他也不反驳,望了一眼天边圆的出奇的月亮,随即收回视线,跳落去了另外的屋梁。

濂澈还有问题没有问,便追着他一齐蹲守在房顶,遂拽着他的衣服不教他轻易逃去,又问:“世子与钟自照较好之事,要不要同殿下禀报?”

濂渊迟疑一瞬,摇了摇头。

“为何?”濂澈追问道。

“从前你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濂渊说:“如有要事,你必然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殿下,如今事关世子,你犹豫不决,说明在你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决策,你会问我,只不过是想下定不会动摇的决心。”

濂澈两眼放光,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大智若愚啊兄弟。”

濂渊抽了抽嘴角,撇开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随即起身纵步,又跳到了方才的屋梁上趴着。

这回濂澈没有再撵着跟过去。

他脸上轻松的神情,在濂渊离去那一刹那便消失殆尽,起身跃下屋梁,头也不回地没入了月光尽头。

他确实做好了决定,但濂渊所说不全然对。

他不是想做不会动摇的决定,他只是想得到一个有关沈宓为人正面的说法,可惜…没有人能够同他评判。

***

七月十七这日,天依旧未曾放晴。

淫雨霏霏,浊浪排空,阴风怒号。

连日的阴雨天气囚禁了人,却也解了暑气,甚至这两天开始泛起凉来。

沈宓手脚环节痛的毛病这两天犯的尤为厉害,日里夜间搓着药酒都不太管用,连着拖下来瘦了一大截。

濂澈前前后后请了不少大夫来看,都说是只能调养,各自开了好些方子,抓回来吃了都不怎么见效。

宫里人闻了消息,又派了太医来瞧,得小皇帝闻钦一句“药到病除”,从太医院拨了不少名贵的药材来熬。

终于熬出来点成效,手腕不疼了,却又发起了风寒。

濂澈着急的不行,就差把太医扣在府上不让走了,一通牢骚发出来,当即就惊动了小皇帝。

择日不如撞日,换了龙袍着便服,当天便出了宫亲临世子府探病。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我出来了又没完全出来~

注:“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出自杜甫《旅夜书怀》。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信中短句中引用——

李清照《一剪梅》中“云中谁寄锦书来?”

晏几道《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中“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gang)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李商隐《夜雨寄北》中“君问归期未有期”及“却话巴山夜雨时”两句。

第64章 折辱身

自沈宓三月离宫,闻钦只在几次宴会上潦草见过他几面,远远望见他芝兰玉树,却始终没有机会说过话。

去年他登位之时,所做的那些自讨没趣的举动,如今回想起来,只剩惘然,提及往日诸事,也仿若经年。

当时的他也怎么都不会料想到,平生屈指可数对着人剑拔弩张的时刻,只在沈宓身上重现过。

也没有想到,唯有刀剑相向,他二人才算沾点缘分。

——

沈宓这一病,确实瘦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脸色浅的发虚,唇色也淡。

宽大的衣袍穿到他身上,只勾勒出他极度瘦削的肩膀,远远看去,形销骨立。

所幸他五官底子生的好,一双长眸更是漂亮的不像话,哪怕这般病容,也能将极其清浅的姿态,勾勒出几分我见犹怜来。

闻钦进屋,便见他背倚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

一旁的侍从手中端着冒热气的汤药,蹲跪半晌,等到勺中的汤药彻底晾的白烟稀薄,才细细抬手喂到他唇边。

他大抵是被苦味给熏到,皱了皱眉,缓缓转过头来,正好瞧见在门口站了半天的闻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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