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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166)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三日,”濂澈说:“再这样行十日便能抵达京畿。”

主要是这船是货船,一路装卸上货,都要在码头停留半日到一日不等。

闻濯皱了下眉头,“来庐州之前,你传信的内容,都是他吩咐的?”

濂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默声将脑袋埋的更低。

“本王不想杀你泄愤,”他垂着眸子,继续道:“倘若他有什么好歹,你的主子就该换人了。”

金乌卫从来没有换主子一说,除非执印的人身死,不得不重新找新的承接人受命。

“殿下!”濂澈将头埋了下去,磕在附在地面的手背上。

闻濯知晓了他给的答案。

“他让你来庐州接应,说明他一早就知晓韩礼当晚的计划,”他顿了顿,又将目光投向了濂澈,“他为何会知晓当晚韩礼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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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承明殿的露台上,钟自照与沈宓促膝而坐。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韩礼了。”钟自照道。

沈宓噙着笑,并未接他的话。

“如今朝中六部除了吏部和兵部,其他四部已经被我们的人掌控,”钟自照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神色,继续道:“眼下就差将世子前朝太子的身份揭露,好大白天下。”

沈宓侧首,见窗台之下,茉莉花洁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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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根苦,叶辛,可清热解表,用于外感发热,花辛、甘,温,可理气。

浑身是药,又娇俏可爱,赏心悦目。

往房中小放,清香引人梦醒。

温珩闻出来是茉莉,心情开怀了些许,想出门去瞧,又教门口的人拦下,说他伤还未好,不宜出门吹风走动。

他无奈折返屋中,站到窗台前看着满园翠色。

温玦已经许久不曾过来看望他,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忘了。

上次争执,他应当是气的不轻,还问出了那样的混账话。眼下想想,当初本来没有必要非逆着他的心意说话的。

他兄弟二人自幼便性格相反,做事的方式也不同,同一样东西,倘若温珩想要,便要考虑诸多再决定自己能不能要,而放在温玦身上,他则是用尽手段都会得到。

不择手段,终会粉身碎骨。

温珩此前阻拦他的用意,从来不是想要他违背心意来成全自己,而是他知晓在朝廷背后对弈的人中,还有沈宓。

他知晓他们不会赢,只能最后再赌一次。

但温玦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认为他信任沈宓,是因为怜悯同情沈宓……

可为什么温玦会变得憎恶沈宓?

温珩心下忽然有些烦乱。

自草乌走私一事被揭露,温玦锒铛入狱后,他整个人身上的感觉都和以往不同,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秘密,思量前后,最终下定了一个一去不返的决心。

正是因为这个决心,他才会憎恶沈宓。

难道他也早知道,沈宓是下这盘棋的人?

倘若他早知道此事,且憎恶沈宓,他不应该甘愿困于监牢、接受审问,还联合沈宓隐瞒他顶替受审的事情。

他应该用尽一切手段向韩礼揭发沈宓的用心,并联合那些暗中潜伏的人,再困住沈宓,让他重新变成当初那个疯痴的样子。

窗外的蝉鸣如雨,更加噪的他心绪艰涩。

不知不觉间将手掌搭在了窗台之上,被木质的尖锐棱角硌出了印子都没发觉。

当他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在脑海里勾勒成一张图纸,将每个人的秉性和行动方式画上圈,就快要得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兀然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自他身后走近——

来人缓缓启唇道:“兄长想出去?”

他应当是方才听门口守着的人说了此事。

温珩本来是想出去的,但是现在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将他的思绪困住,令他抓心挠肝,“你最近几日做了什么?”

温玦对于他的问题有些惊讶,“兄长也会在意我的动向吗?”

温珩没有说话。

“三审之期就在明日,最近都在做些准备。”他解释说。

“什么准备?”温珩看着他问。

温玦愣了下,以为他是怕旧伤未愈,又添新痛,温声安慰道:“这次我亲自受审,兄长不必担忧。”

温珩皱起了眉头,“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温玦看着他面上认真又警惕的神色,实在是有些无辜,不满地撇了撇嘴,“兄长是拿我当作犯人在审吗?”

温珩瞳孔微缩,挪开了直视他的目光。“温月琅,你不要什么事都不说。”

“兄长何意?”温玦笑盈盈地看着低垂的眼尾。

“你不明白吗,”温珩对上他不算坦诚的视线,“我希望你活着,最好要比我活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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