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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12)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闻濯不想听他辩解,直接命人将他提了起来,“还有什么话,大可留着去慎刑司里说。”

地上还跪着的两个学生,压根儿不清楚这流言其中的干系,闻濯本来只是懒得找什么直接的证据,才冒指了一下他二人,唬出个人证要院首将此事的干系坐牢实。

但他二人这指认的态度也太没有文人风骨。

闻濯抬手,教押着刀的锦衣卫把人放了。

锦衣卫镇抚使宣周来时,一切都打着听闻濯指挥的原则办事,到头来,抓到的人他自己心里根本没底。

他们没这么办过案子,手上也没有证据,锦衣卫如日中天的时候早已成了历史,时隔两年再度被启用,这其中拿人的边界不好把握,就这样提个人回去审问他也没办法向上头交差。

“下官愚钝,想多嘴一句。”分别之际,他与闻濯停在书院门前。

听到问话,闻濯看了他一眼。

“没有证据就捉拿此人,是否有不妥?”宣周问。

“自然不妥,此事不是抓了人就完了,将人带回去后,用不着审问,记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再派些人过来守在书院周围暗中观察。”

这事没完。

区区一个民间书院就敢肆意散播为乱朝政的流言,说上头没有在朝的官员指使,谁敢信。

但叫停一个书院的损失最小,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办。

***

近日京畿科举改制闹得火热,无视寒门出身的决策愈演愈烈,不少人眼红,想寄希望于明年,再战春闱。

为了响应读书人的需要,京都集市一夜之间开了不少卖书和印书的铺子。

学生一多,光顾的人便多,就连商人走贩都被这股重学的风气熏染,时不时地也会上去瞅两眼。

沈宓近日身子好了大半,只要是能出府,必定要往东街的书籍铺子赶。

闻濯先前出去办差的时候,在街上守株待兔过几回,每次都是“人赃并获”。

今日有这个闲暇,便去了东街候着。

也是凑巧,从前他从未步入那些铺子瞧过,今日却破天荒地头一回进去挑了几册,都是沈宓平时爱看的类型,类似山海经怪志这样的稀奇传记。

每家铺子陈列的书籍各有千秋,他逛了几家,最后停在一个拿书盖着面的老板跟前,敲了敲书案--

“别来无恙啊,温大人。”

也是没这么巧过。

被认出来的温珩顿了片刻,缓缓掀开面上的书,“殿下是怎么瞧出来的?”

闻濯笑了笑,拎起案上几册新上的绘本故事,“下次记得提前藏好,别等人都瞧清楚了脸,才知晓欲盖弥彰。”

温珩抿唇撇了撇嘴:“其实也没什么好藏的,只是再见故人,难免会有不知所言的时候,到底还是怕惹殿下不快。”

他看着闻濯漫不经心地扫着面前绘本,又补充道:“而且,草民一介微身,今时不同往日,实在怕得殿下笑话。”

闻濯听他说完抬起眸,顺着他眼角瞧了一眼,确定他眼下没有泪痣,才皱起了眉。

眼前的温珩,言语之间与从前相比判若两人,仔细琢磨过后,又觉得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他像极了温玦。

去年七月京都发生的诸事,包括温氏兄弟二人之间的变故,沈宓后来都与他全番交代过。

他知晓温玦当日是为沈宓所利用而死,但后来沈宓替他杀死韩礼,钟自照等流,替他清除了所有挟制他们的幕后之手,保全温珩一人的清白,也算在这条历史遗留的冤孽里做到了互不相欠。

无论结果如何,一切都是他们生前选的,怨不得旁人。

“温大--”他顿了顿,自觉不妥又换了个别的称谓,“温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温珩笑了笑,“怎么才算妄自菲薄,草民以为殿下误会了,正如同‘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道理一样,这破烂书铺一隅,装得下草民身上的太多东西,遍眼的书香文气,足够洗的清前身如数不干不净……”

闻濯望着他漫不经心的眼神,看见了他心底的怨气。

他将自己的样子变成另一个人,连带着那个人往日的品性风范,一起刻入了骨髓。

闻濯叫他言语之间处处针对,也恼不起来。

“说了这么多,忘了问,殿下来买书吗?”

闻濯抿了抿唇,答非所问道:“宁安世子近日常来?”

“来吧。”他言语之中有不确信,似乎没觉得有过这事儿。

两人各怀心思地待了一刻钟之后,闻濯看到濂渊的身影朝书铺走来,才琢磨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他从来都是在街上遇到的沈宓,从未到这书市里头去过,每每瞧见他怀中抱着书,便下意识以为对方是亲自去了趟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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