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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16)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嚣张跋扈的“毒瘤世子”仗着天子宠爱,自然敢肆无忌惮地当街杀人,也不屑于遮遮掩掩。

闻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从未向我解释过?”

“重要吗?”沈宓睁着双眸看他,“其实无论是不是我亲手放的火,那些人的死也确实都是因为我,这样的案例层出不穷,我早就记不清自己身上到底背了多少人的血债了,可我不在乎。”

他被天底下最可笑的仁义道德绑在高楼上,一笔一笔的血债不断堆砌成困住他的高墙,他再也在乎不过来,那些越来越多且交织在他梦中耳际的哭号。

闻濯轻轻吻了吻他的鬓角,“你还清了,早就还清了,从始至终你就是干干净净的。”

沈宓被他认真的语气慰藉到,无奈地笑了笑,“少打岔。”

闻濯凑过去挨了挨他,又听他道:“觉柳手中的线人在去年凤凰阁之变后,被朝廷的追查和围剿了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在京畿内闱从事情报的眼线,不过他们如今应当都随了温珩,我猜这也是他突然回京的原因。”

“所以你近日光顾他的铺子,是为了弄清楚他收揽这些眼线要做什么?”闻濯接道。

“不全是,”沈宓说:“我是想要他手中遍布京畿的眼线,最好能为觉柳所用,好让拢秀坊彻底变成京畿的一道情报据点。”

闻濯微讶,又自然而然分析道:“我今日见了温珩,并不觉得如今的他会很好打交道。”

沈宓不置可否,“所以才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闻濯沉吟半晌没作声。

沈宓抬眸看他,正好对上他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我……”他本想接着解释他做这件事的用意,却突然被闻濯凑上来的嘴唇堵住了气息,灵活的舌尖将灼热的温度探入他唇齿,缠绵悱恻半晌,才找回呼吸。

“你这般未雨绸缪,是怕现在的朝廷真会如我们料想的那般翻天覆地,还是怕闻钦政权稳固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是我?”

“不是怕。”沈宓露出牙锋咬他唇畔,尖锐的贝齿溃破了柔软的唇肉,尝到锈迹斑斑的腥气。

闻濯由他咬,时不时将舌叶送入他齿后,去找那处最锋利的牙尖舔舐。

“那是什么?”

沈宓无声地吻他,宣泄淋漓后,窝在他脖颈窝之中,枕着他的臂膀闭上了眼睛。

“我也想你被捧在手上,无论走到哪一步,都能有得选择。”

***

温珩此次来京并不是巧合,却也没有别的深意。

在惠州的时候,他曾被温玦往日在京畿的旧部找上门来,那些人告诉他京畿那些年布下的“眼”,在温玦死后便易主,改认他的命令。

他本不想再问朝政,却因为温玦这两个字,再次踏入这座冤孽至深的宫城。

凤凰阁事变之后,温氏是北辰帝旧部的事便被人挖了出来,他被沈宓之前在他身边安插的人连夜送出京城,一路奔波抵达惠州,才得以安稳数月。

路途遥远,不方便运送棺椁,他只好在京郊埋了温玦的尸骨,带了他的衣冠远走。

回京第一件事,便去看了温玦坟茔。

今年的春三月的水土难得的比往年丰茂,郊野的白原满山遍绿,不过短短数月,新翻的土堆之上就生了野草,碑前光裸一片,伶仃的可怜。

他倚着土丘坐了一夜,天色破晓之际短暂地做了个梦。

梦里,温玦让他把跟过往有牵扯的东西,都抛给过往的人,还让他珍重自己,离得京城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尸骨冢到底还是比衣冠冢灵验,从前守在惠州他就没做过梦,时隔多日回京,居然头一晚就能在梦里见他。

这梦他印象尤其深刻,翌日白昼宣泄,头脑清醒过后,认真考虑起来他在梦里听到的叮嘱。

将过往之物还给过往,偌大的京城之中,没有比交由沈宓更恰当的选择。

时隔多月,宁安世子沈宓因护驾勤王被贞景帝赦免谋逆之罪,前朝之人的身份也没有再引人追究。

但他沾着这座宫城千丝万缕的干系,依旧留在了这困住他的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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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春闱闹的沸沸扬扬,京都来的各地学子尤多,京城的布防营为此又多添了人手巡逻。

听闻沈宓近来常常光顾一些话本铺子,他才隐在这东街书市里,随意摆了个摊。

不过能撞见闻濯,他确实没预料到。

他与这位摄政王殿下交情甚浅,也始终没弄清楚过他与沈宓之间的纠葛。

去年年中凤凰阁事变之后,他断了与京畿的一切联系,并不知晓堂堂摄政王府中藏了人的密辛。

不过他总觉得,只要见了闻濯,那么距离见到沈宓登门来寻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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