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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32)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一张口,烟尘也呛得他眼泪直流,两相受挫之下,心里把闻濯那蠢男人的行径骂了百十来回,正要出声往回赶——

倏然,从身后贴上一只坚硬如铁的胳膊,携着他的腰肢将他搂进怀里,脚下生风一般,半拎着他一路出了鸿运坊的大门。

两人站定,那搂着他出来的人,也就是活的摄政王殿下,火急火燎地掰着他袖子底下的脸看。

看是没看成,反倒教他挥的一个趔趄,脚下差些没站稳。

在场的衙役看的直傻眼,正要上去送湿帕子的宣周也吓了一跳,直直愣在原地瞧着沈宓。

方才他才听手下人说,跟他并齐的镇抚使宋鸣尘,半刻前教人当街杀了。

此刻行凶的人就站在眼前,还惹得堂堂摄政王青眼。

他心下不由得揣测一阵,忽而听闻濯指着一旁的侍卫道:“送世子回去。”

京都可没有第二个世子。

唯一的一个名震一时,威震八方,凡是提出来都要叫人谈虎色变。

只不过许久不见,众人都以为他金盆洗手了。

宣周悻悻看了一眼街上染的血迹,不敢再乱扫量。

——

闻濯送走人后,便摸出来一串烧得漆黑的珠子递给宣周,说道:

“二楼的密室里找到的,放火的人,显然是跟那个算账的商量好了,能把时机摸的这么准,可见慎刑司里也不干净。”

他看了看满当当的街口,早瞧不见沈宓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接着又吩咐道:“两件事,查这珠子的来处,揪出你们自己人里的内鬼,办不好便缴了自己腰上的绣春刀,还有…”

他顿了顿话音,四周打量一眼,压低了声响,“今日之事无须张扬,教下头人把嘴捂严实了。”

宣周有些为难,“还未来得及回禀殿下,宋指挥使死了。”

闻濯随即拧了下眉头,似要责怪,“怎么回事?”

“目击衙役所述,是他执意阻拦世子,被世子当街斩杀。”

听完凶手身份,他又变了脸色,急切问道:“世子可有大碍?”

“世子并无大碍。”宣周说。

他心落地一阵,眼巴前再重要的公事也比不上家中那位,回晚了那是要跟自己闹的。

绷着面色嘱咐了句“接着回去办差”,便火急火燎地回了王府。

兴许是这回压着大事,瞧着平日里也森严非常的大门,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硬着头皮进了里院,进屋还是那身被火燎的破皮烂肉的袍子,左瞧右找,却没见沈宓的身影。

听濂澈禀报才知晓,一刻钟前沈宓回了世子府。

这摆明了是气着了。

他当下袍子也顾不得换,穿过耳室后头的密道,直往世子府的厢房侧门而去。

还好这扇门留着没锁,不消他白费力气,转眼便溜进了沈宓的院子。

推门进屋,沈宓正站在屏风后头,教下人解着烧焦的袍子,若隐若现间还露了半个肩膀。

一听见响动,身形便顿了顿,随即抬手挥退了侍从。

闻濯坦然寻上去,绕道走到屏风后头,上前两步想将他揉进怀中,却教他面不改色地扇了一耳光。

“想死便死远点!”

倘若不是从鸿运坊出来时,周遭还围着一大帮官差衙役,这耳光他当时便要给的,最好能将他脑子里那些冒着傻气的东西给扇出来,教他好好瞧瞧,自个儿在干着什么蠢事!

闻濯忍着面上火辣辣的刺疼,一声不吭地将他按进怀里,替他将最后一件里衫剥干净,勾着他的膝弯,把他放进了一旁添好水的浴桶里。

“我伺候你沐浴完毕,随你怎么打骂,”他瞧着沈宓赤红的眼眶,绷着嘴唇怒火中烧的模样,又生怕他此刻不愿见自己,挨了挨他的脸,低声道:“你别撵我,你说过不会撵我的。”

沈宓真是恨的牙痒痒。

挥开他被火燎的破皮烂肉的手,憋着闷死一头扎进了水里。

闻濯见他跟自个儿过不去,一时也急了,伸手就要去捞。

他那烧伤压根儿见不得水,回来一趟也未曾瞧过府医。

沈宓眼瞧着他乱来,实在按耐不住忧虑的心思,又从水底一头冒了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我真想再扇你个清醒!”

他一出来,什么都好说。

闻濯也不决意碰水了,视线仔细扫过他浑身上下,只在他胳膊上寻到几处烫红的痕迹,满心只剩下来怜惜,想凑上去挨一挨,又怕碰的沈宓疼了。

“燎到了怎么不说?”

沈宓不说话,站直身子从桶里迈到脚凳上,披了件搭在桁架上的干净外袍。

方才气的想发疯,这会儿心疼和后怕交织,逼的自个儿恨不得把手侧的东西都乱砸一通。

他瞧着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闻濯,随意往屋里一指,怒目道:“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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