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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49)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闻濯抿唇,问他:“那魏帘青在其中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魏帘青原本是拢秀坊里的一个常客。

先前机缘巧合看上了里头的一个舞妓,脑子迷了一阵,又是送玉佩,又是送衣服的青睐了人家姑娘一些日子。

用花言巧语哄的姑娘唯他是从,不仅推了平日里常来的恩客,还茶饭不思地被他骗的怀了身孕。

后来玩腻了,便将姑娘弃如敝履,还面不改色地在一栋楼里、当着姑娘的面点别的女子作陪。

姑娘不甘心地带着身孕找上门,他却说过往悉数全做露水情缘,坦言先前的真情都是假的,他家中也早有妻子,让她断了痴心妄想。

本来事情到这里,顶多是痴情妓子瞧清楚男人面目,从此改嗔痴、且自新,休恋逝水,早悟可兰因。

毕竟她一介青楼出身,最坏的结果也不过重操旧业,洗净铅华还能再吃几载青春饭——

可没曾想,那魏帘青的妻子不知道如何知晓了此事,不顾前因后果全把错推到了这舞妓身上,认为是舞妓主动勾引的魏帘青,当即气冲冲地携着家奴找来拢秀坊,不问是非黑白,当众打死了人。

事后仗着自己是朝廷官员家眷身份,笼络官府平息了案子,拍拍衣摆上的血痕走人,回到家中继续若无其事地扮作夫妻伉俪情深。

只是不巧,打死的这舞妓恰好是觉柳沾亲带故的亲族。

身在京畿,她知晓索求官府平怨终会无果,便主动找上了沈宓,用韩礼他们当时在西南的草乌生意的消息,与他做了个交换。

“于是你为了草乌的消息,顺带也算计了我。”闻濯接道。

沈宓撇了撇嘴,“不是说好不算账的?”

“提起来我便好恨…”闻濯凑过去咬他。

事情还没说个明白,两人便拱进了被褥里胡闹一阵。

沈宓腰腿还疼着,没精力与他再疯癫一场,推开他肩膀,有所顾忌地落到一旁靠着,“接着方才。”

闻濯不再捉他腰肢,挨上去贴着他身,问道:“你当真不怕她背信弃义,只为日后安稳打算,远走京都?”

“她不会走。”沈宓定定道。

闻濯挑起眉头看他。

又听他道:“我给了她选择,是因为她本身有的选择,她选了嫁人,她要嫁郑阶绿,可郑阶绿早已经归听我的命令,我没有理由放任一个部下败法乱纪…”他目光黯然地转向烛火,“闻旻,我不是什么好人。”

闻濯听酸了心,伸手揽他入怀,满面不豫,“你将万事分的那么清,非要辨出来个对错,可将我受过的委屈折算出来,可也曾要送我一场合欢喜宴?”

“我……”沈宓哑口无言,他在亲近的人身上总是有些粗心,或许因为没有什么更好的可以给,所以坦然地把眼前欢愉当作平生庆幸。

他将对错都想的再透不过,能有的凤毛麟角他却没法儿给。

“我随口一说。”闻濯找补道。

他神情明暗不定,映在忽明忽灭的烛火下,令沈宓捉摸不清。

很久之前,他不是没有提过喜宴这回事,可沈宓始终有所顾忌。

他怕时局危,怕崩塌,怕应对不及。

此时,更多是怕他不高兴,一时口快直言,直截说出了心声,“再等等…”

闻濯本想招他上榻歇息,没料想能等到这么一句,顿时满心诧异转作喜上眉梢,手脚紧张地按着沈宓肩膀确认道:“你让我等等,等什么?”

沈宓不信他不知晓。

可还是红了耳根,垂下眼眸没直眼瞧他,靠进他怀中轻声道:“一场喜宴。”

闻濯大喜,神色间尽是按耐不住的浪潮汹涌,连着窗外电闪雷鸣,好似今夜共赴危船,他二人要在这浮沉风雨中,同舟共济、携手至终。

他呼吸沉重,言语都有些磕绊,失魂落魄笑了又停,张了好几下唇才问,“谁的喜宴。”

沈宓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浑然像火,烧的他面目发烫,急不可耐地想要躲。

可他微微一侧身,对方便如流星赶月般压了下来,将他八方去路都堵的水泄不通,红的快要发疯的眼眸,像是随时都能咬下来将他拆吞入腹,滚热的气流袭在他脖颈间,将他夹在喉咙中的措辞一字一句挤出来。

“我与你的,沈序宁和闻旻的…喜宴。”

闻濯活像发了疯。

沈宓久不见他疯至双眼通红,神情龟裂,要笑不得笑的模样,记得上一回他这般,还是去年春日,他答应予他的那次。

“你教我好等。”他忽然笑道。

沈宓情不自禁去瞧他面容,却见他是哭却又在笑,通红的双眼教烛火凌虐的晦暗不清,鸦青的睫毛也沾了水痕。

他恍然如心肝碎了一地,捧起闻濯的脸颊,声音轻的都怕惊扰他眼底水华,“怎么还…”掉金珠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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