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262)
好在磕磕绊绊,终于不负众望把消息带到了京都。
南方水灾实情当朝一出,贞景帝暴怒,揪着折子和白玉茶碗,抬手就往负责南方对接的几个官员脑袋上砸。
结实的玉器棱角砸的人皮肉飞溅,鲜血染红了满地零散开的奏折。
倘若不是洪得良拦着,贞景帝差些拔出御剑当廷砍死人。
朝中为首的几个官员带头伏地请罪,乾灵殿中花花绿绿跪了一片,满朝缄声,纷纷夹着冷汗,听贞景问责。
“你们奏折里是怎么写的,南方无异动,诸事顺利?那你们谁能告诉朕,眼下又是怎么一回事!水坝为何会坍塌?桥梁为何会垮!你们所说的诸事顺利又是在蒙蔽谁!”
洪得良心情高悬,时时刻刻将贞景帝一举一动看着,见他骂的额头青筋暴起、面色通红,根本不敢上前劝阻。
“蒋告匀,杜文熙,胡阑,孙若历…处死!通通都给朕处死!”
半个时辰后殿中跪着的官员少了一半,处死的处死,罢免的罢免,受罚的也被当场拖出了殿外直行廷杖。
打完了又教太监拖进去继续跪着,浑身的血迹夹着雨水,自乾灵殿门前的汉白玉阶,染红了大殿的地板。
除了排头跪着的几个世家大臣,包括苏时稔在内,还衣袍整洁干净,后头其余的一应都多少沾了受罚官员的血。
帝怒压在他们脊骨之上,让他们抬不起头来,冷汗浃背,耳畔除了周旁的抽气声就是殿外的哀嚎,天幕垂下的水汽阴沉沉地裹进殿中,将一切挤的阴翳沉闷。
直到终于有人敢发声,自愿请命前往南方赈灾——
***
闻濯近日耽于锦衣卫所的诸事,并不勤于上朝,所以这一场血浸朝堂他并未亲眼瞧见。
宫中派人传来消息时,早朝已经散了有些时候,朝中贞景帝临时派了请命的官员赶往南方,因事态紧急,定了明日启程。
剩下赈灾诸事,留了几位内阁大学士和户部尚书商议,听闻这会儿还没有动静。
闻濯挥退报信的人进了屋。
一眼望见站在窗台下的沈宓,他身影靠在半边昏暗里,视线落在窗外,鸦青的羽睫压下眸子里闪烁的光,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正试图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
闻濯轻声踩过去,近他背后,将下巴慢慢靠在了他肩膀,贴着他整副身躯稍稍撞了一下。
沈宓骨头磕在坚硬的黄梨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不轻不重,足够他感触到身后利刃高昂,滚热的气息已跃跃欲试。
他腰身发抖,下意识将手撑在了窗台上,微微喘了口气,随即转过首,看见近在咫尺的唇就要凑上来——
“闻旻!”他羞恼,重重叫了一声闻濯的字。
却被他缠着腰,再次撞了两下,紧紧抵上来,吮咬住了唇。
碰在一起的温度升高,缠绵悱恻的气息缭绕,沈宓被迫分开嘴唇,吸着舌叶承接了一个蛮横的深吻。
分开时水色荡漾,沈宓眼神迷蒙,不自觉地起了层招人的雾气。
闻濯呼吸一沉,又耐不住凑了上去,直至吻到他脖颈,被他伸手推开。
“别抵着…”沈宓喘着气说
闻濯低声发笑,摸了摸他的下巴,抵得更紧,将他上身压的弯曲露在窗外,让垂下的雨水落在他后颈,等他恼的扑腾起腿,才肯捞他起身。
箍着他的腰肢将他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盯着,“你方才听到了?”
沈宓懒懒地撇开眼神,“听了个大概,也猜的到。”
闻濯没再出声,捞他进怀里,抱着蹭了蹭,一直也没松手。
“对了,”沈宓忽然又道:“请命的官员是谁?”
闻濯神色微沉,埋脸在他颈窝里,故意似的舔舐一番,激起沈宓满身颤栗。
这么昭彰显著的小心思,沈宓不可能看不出来,随即掰着他下巴抬起他的脸,问道:“是姚芳归么?”
闻濯每次听他嘴里冒出这几个字就有火,不管是什么火,此时也足够撺掇他将沈宓再次压到窗台上,随雨水滴进他脖颈里,然后俯身替他舔干净。
“混球!”沈宓抓住他领子想起身,只教他压的更狠,腰间的骨头硌在窗台上都疼了,他皱着眉,“啧…”
闻濯点到为止,抬手把他揽回来,凑上他的唇细细啄吻,边低声道:“你是不是早猜到是他,才会向我追问的?”
沈宓被他密密麻麻的吻逼的仰头后靠,本想伸手抵开段距离,又教他一把抱到窗台上。
虎视眈眈的视线将人盯得无所遁形,沈宓抿了抿唇,“你还有完没完?”
闻濯摇头,“没完,永远没完。”
沈宓没辙,弯腰捧起他的脸,俯身分开唇去吻他,随后抬腰纵身一跃,跳进他怀里,双腿夹紧了他上身,勾缠半晌,才意乱情迷地拉开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