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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79)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户部、礼部、都察院之中涉事人员最多。

其中顾枫眠私自挪动官营地契从商、以官府名义开办商铺,又变卖这些商铺填补户部公事支出的条目,在奏文上写的清清楚楚。

与之一起参与的还有吴西楼。

他除了与顾枫眠合伙谋利,另外所掌管的礼部还有一些私下收礼的陋习,也被抓在了明面上。

不过这两个罪例,比起都察院掌御史余晚正过去一年所作所为,都还算小巫见大巫。

余晚正私自包庇属下残害人命、不了了之,与属下暗中勾结豢养私卫,在贞景元年追查草乌走私一案之中,意图谋害摄政王,并且在三司会审之时,与前朝遗党何知意联合构陷宁安世子清名——

每人的桩桩件件都是由东厂追查,方书迟一笔笔添在告文之上的,虽看过去多多少少带了些个人意见,但他行的是贞景帝的口谕,差事如何办,是他的自由,这么写朝中之人也插不了嘴。

早朝的时候告文一经公布,除了平时难能见的着面的摄政王闻濯,朝堂底下基本跪满了一片。

闻濯闻见动静时还稍稍扭头,欣赏了片刻这等壮观,冷不伶仃嘲讽了两句余晚正,便替贞景帝要第一个问责的目标给定了。

余晚正没想到辛辛苦苦藏了大半年,这事儿还是被翻了出来,肠子都悔青了,也不管自个儿个老脸了,当着百官的面儿就痛哭流涕地磕起头来。

贞景帝晾了他半晌,见他将脑袋磕的满面都是血了,才抬起下巴问闻濯的意见。

闻濯心下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径直想说处死,话到嘴边却又打了个转,变成了——

“本王与余掌院素来未结仇恨,这刺杀一事,是不是弄错了。”

他这样一说,余晚正当即愣了愣,本以为死罪可免,结果下一刻负责纠察之事的方书迟就站了出来,毫不留情道:

“桩桩件件,微臣绝无虚言,纵使看来于人情天理不合,想必个中也定有缘由。”

什么缘由?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余光都有意无意往余晚正身上扫去——

“微臣冤枉呐,微臣绝无构害摄政王殿下的理由,请陛下明鉴!”

贞景帝面上丝毫没露动容,转而向闻濯道:“既然此事与皇叔有关,不如追审按供之事,就交给皇叔来办,如何?”

不如何。

这些事且不说时间跨度久远,就连其中掺合过的旧人都死了不少,倘若真要明察秋毫地追审起来,不仅耗费心神,也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结果。

“既与臣相关,臣则不好出面了,还望陛下体谅。”

贞景帝默了片刻,又问:“那处死如何?”

大殿底下顿时一片抽气声,余晚正告饶的动静连哭带喊,热闹的直让人脑仁疼。

闻濯实在听不下去了。

现在原地晃荡两下,差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贞景帝还坐在龙椅上,都伸出了想要搀扶的手,见他堪堪站稳连忙挥了人去搀扶。

“皇叔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闻濯神情昏沉,似乎说话都不大利索,凝了半晌才摆了摆手,“臣无碍,谢陛下关照。”

无论他是否真的无碍,此刻都得让人搀扶着去歇息,不然再站着出个好歹,那就是贞景帝这个做侄子的君王不通人情。

于是吩咐了近来秉笔的萧惊华去搀送,一路行去了承明殿。

……

宫中内事权由一些编撰实事记录在案的翰林向外传达,因为中间经过重重官员机构,形成的结果难免会有偏颇。

例如像余晚正头破血流告饶,摄政王当朝差些晕倒在殿前之事,一经传话的那些人渲染带到宫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说是余晚正对前事供认不讳,气的摄政王当朝恶疾突发,于殿前咯血昏厥,至今昏迷不醒,现已移至承明殿请太医诊治。

这等鸡飞狗跳的消息,能让不少人蒙在鼓里听个舒坦,但原本坐在家中煮茶的沈宓,听完之后,只打碎了一只他最喜欢的茶盏。

随即匆匆忙忙换衣,带着濂渊驾车赶去了宫中。

他不是偏信传闻的蠢货,甚至当年摄政王才当政时,派了几个太监来府上瞧他,后来回宫中述职,也让他曾陷入过这样流言缠身的境地。

但此刻那流言里头的人变成了闻濯,有因有果,就算不至于真出什么事,那殿上之事定然得有根据,才能编成真的往下传。

他急的不行,除了那点消息,宫中再未传出有关太医诊治的结果,乘坐的车马最快,也只能小半个时辰到地方。

一路他联想近来闻濯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疑心重重地将他所有经手之事都解读了一遍,不知晓到底找出来多少不对,等临到承明殿丹墀,他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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