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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31)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届时闻濯坐着,瞧他们井然有序站了一片,自然而然地拂了礼,还不忘说句常用的官话:“诸位征战沙场多年不胜辛苦,不必多礼。”

冯昭平点头接下这客套:“多谢殿下体恤,”他顿了顿又表明来意继续道:“臣此次年关回朝,是有要事同殿下禀报。”

闻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抬手指着对面的凳子叮嘱说:“冯卿尽可坐下慢慢聊。”

冯昭平又拜了一礼婉拒道:“多谢殿下厚爱,但自古述职权没有坐着禀报的道理,臣如此便好。”

闻濯笑了笑:“冯卿这是在作礼?”

冯昭平生了些紧张,左右竟摸不透他明里的意思,有些难下:“并非如此,臣不敢逾矩。”

闻濯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冯卿多虑了,本王不过就是想着诸位等候多时,权由本王路上耽搁了,便作些找补罢了,没有旁的意思。”

冯昭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身后心细的贺云舟也抿了抿唇,拱手上前解释道:“大帅常年与兵法交道,人情练达并不曲折,还望殿下见谅。”

闻濯有趣地盯着他问:“本王实则未曾讲究世故那套,看来的确是本王弄巧成拙了。”

贺云舟神色沉的更紧:“殿下多虑了,我等都是沙场粗人,话谈之时词不达意实属常事,还望殿下见谅。”

闻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颇有兴致地问:“你倒是有趣,叫什么名字?”

“臣贺云舟。”他颇有种感觉,方才这反复无常的一出实则就是闻濯为了逼他站出来所作的。

虽不明所故,却总觉得这跟某个人之间有些扯不开的联系。

他紧锁眉头没言语,接着又听闻濯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贺家郎君,真是一别多年,刮目相看。”

贺云舟明了他的意,便不愿再接这般做样的话题,多亏冯昭平同他相处多年了解他的性子,及时站出来大大方方将他挤到身后,又将闻濯差点掉在地上的话头给捡了起来接上:“沙场确实磨人,不过既然提到这里,臣便有一事要向殿下禀报。”

闻濯终于松了口似的,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冯卿请讲。”

冯昭平:“此前边塞最北边的布防,意在看守便设防了重兵数万,如今北境战事已平息大半,沙奴也退居到了百里之外,北上关卡的布防大可以逐渐撤下一些,而且边关将士数载未还过乡,今临太平……理应当教他们回去看看。”

闻濯这会儿该布的威到了位、自然没什么意见,十分平易近人地顺从道:“既如此,那权由冯卿做主便好。”

……

述职一事,重中之重无非就是有关北境边关兵防布置之变,其余的就是些俸禄发放,以及安置的细琐。

冯昭平大抵也是觉着今日时机不大凑巧,只口头得了闻濯几个略显敷衍的准允,便连着一队属下告退了世子府中。

出了门、那几个嘴上不得闲的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一番谈论几句——

“我算是知晓了,这摄政王才是朝上真正掌权的那个罢。”

那个叫楣山的青年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先前进宫在大殿上面见陛下时还不觉着有什么,方才就在那湖心亭,我可是都差点把心给跳出来了,这下马威给的,跟拿把刀架我脖子上似的。”

一旁另外一个青年拍了拍他的肩,揶揄道:“早跟你通过气了说这位手段狠厉,你非不信。”

虞楣山皱眉反语:“五十步笑百步,我就不信你方才没叫那位吓着。”

“我跟你一样,又没说不承认。”

“哎你这小子——”

“行了,消停些,”冯昭平打断他俩:“平日里也没见你俩有那么多话。”

虞楣山老实闭上了嘴,连同身侧的青年也严肃了些起来。

“既然该禀报的事情告一段落,也别聚着不着调了,几年没回来看过,赶紧都回家去。”冯昭平说。

虞楣山松了松心神:“这个便不由大帅操心了,我同将明住在一条街上,待会儿买些东西提上便直接回了。”

叫将明的就是方才同他一起拌嘴的青年,听了他的话也未曾别扭,点点头冲冯昭平行了道礼:“年关京中应当都忙着偷些浮生闲,操心的事情还有我、怀汀和楣山,大帅也莫将担子全往自个儿肩上揽着。”

冯昭平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赶紧回去,我同怀汀一道。”

……

他们几载未回京都,实则看着里里外外肉眼的变化是有的,但往深了却又用言语说不明白,或许只是心境感觉变了,突然惹人惆怅感慨。

日子临近年关,街道上人却不少,仿佛都是趁着这点年前气氛,哄然出门逛个新鲜似的,听着吵闹又乐在其中,左右比北境要安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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