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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319)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况且,我前几日曾登门试探过他与池自贞之间的交情,虽然他没有直言透露什么,但跟此人的界限划分的很清晰,听我坦白池顾所谋之事,也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后来任凭我接走英英,以拜师的借口登门将军府探望贺夫人,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我信他,正如他信我一样。”

“我知道什么东西都要讲究个真凭实据,可是闻濯,我相信,人的秉性不会因为家道中落、物是人非就会轻易改变,”

“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根基,自他读书识字起就已经奠基完毕,什么七情六欲都只不过是其中的该有的劫数,有的人渡不过去变成了坏的,那他本身就谈不上什么好的,有的人走过十数载风雪尘土,归来依旧霁月清风,堪堪用一个心智坚定是不足以去概括的,”

“他定然是用心读的圣贤书,用心走的红尘熙攘,用心看的世间囹圄,才能保持这样一副明亮心肠,所以一开始秉性就是如此的人,怎么会因为区区权利钱财,抛弃一颗赤子之心呢?”

闻濯让他训得脸都黑了,“我不过一句冒险,你便为了给他争个清名,跟我谈起人生大道理来了,到底谁是亲的?”

沈宓撇了撇嘴,“你怎么总是该谈公的时候论私?”

“不行吗?”闻濯蛮不讲理道。

沈宓无奈,“行行行,你继续说下去。”

闻濯见他这副态度反而不满意了,掐着他整个下颔狠狠讨了个吻,咬的他唇片熟红,“哼!不知你在外面是否也会为我这样争辩。”

沈宓羞愤地挡住他灼热的唇,恶狠狠道:“没人有胆子敢在我面前嚼你的舌根子,就算真有,我也会亲自割了他的舌头!”

闻濯被他这一句话搅得心动,顿时都忘了反应。明明方才还在闹着没有必要的别扭,下一刻总是要被他不经意间说出来的真心话给俘获。

“你…”

“好了,不说别的,”沈宓无情地打断这旖旎时刻,“我问你,北境这几天有没有消息?”

闻濯一听这话,又有些扫兴。

有双耳朵的都听得出来,他哪里是要问北境,他摆明了是在问贺怀汀。

“北境没有,从北境回来的某个人有,你想问的到底是哪个?”

沈宓神色微动,又瞬间掩了下去,淡淡道:“我问贺怀汀。”

“最近在银州一带断了联系,不过我的人之前给他捎过口信,同他表明了京中危机四伏的情势,我猜他也不是个蠢货,应该明白此时不宜暴露行踪,才会刻意掩去消息。”

沈宓略去他语中夹枪带炮的怨怼,又问:“那朝中池自贞近来的动静如何?”

池自贞……

——

池自贞这阵子在贞景帝面前算是成了个彻彻底底的红人。

由于东厂纠察制度正式入驻朝中,内阁里的众人也有了朝乾夕惕的心,整日送上来的奏折多半不掺合水分,请示批阅的事务多数是有关民生的檄文,和文绉绉的治证理念及施行方针。

贞景帝年少之时疏于管教,读书学问一向是个半吊子,后来先帝辞世,哪怕被摄政王看着恶补了一年,看的也都只是些皮毛。

基础知识没有打牢,之后就算看了再多治世之经文,也终究破竹筒打水,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漏掉。

这两年还好,在眼前过目的公文太多,有些话遇到的次数多了,自然也能悟出来意思。

可到底还是个肚里墨水不多的朽木,发觉这种事情可以劳烦个御前伺候的亲信来做时,就更加懒得折磨自个儿了——

心里想着,设立翰林院不就是为了给皇帝办事么,人读这么多书考取了状元杵在跟前,不用白不用,兴许人家巴不得他重用。

于是仰身躺平,将梳理奏折总结概括的事务都交给了池霁和司礼监的萧惊华负责。

主要还是池霁着手,他官品更高,学问也高,贞景帝几乎是盲目信他,偶尔召他到长乐殿问几句当日奏章上述的时事,听得多了一样的话术,之后也懒得再问了,全权交给了他来统筹批红。

不过碍于有内阁在,时不时还是会被鞭策着装装样子。

昏聩无能的皇帝和腐败无救的朝廷,一日比一日具象。

不过满朝除了一些操不着上头心的大臣真心在为国计民生着急,中高阶层的权位者们多半都在忙着结党营私,好在这一代皇帝撤位之前,使劲儿捞点好处。

当然,想要不被上头查办地打捞好处,必定就要买通上头管事的人。

自从知道池霁这修撰变成御前亲笔了之后,整日往翰林院和私宅跑的人比比皆是,逢年过节都不带他们这样贿赂送礼的,众星捧月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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