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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37)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未作答。

沈宓也有所预料地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话,随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宽慰道:“您喜欢便接着,不喜欢…不要便是。”

管事看向他的神情略有些复杂,到底还是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块梅花冰糕:“多谢世子。”

温珩在旁看了半天,视线在他两人周身转了一圈,又停在沈宓身上,笑着迎合说:“倘若世子喜欢,改日下官便差人往府上送上一些。”

沈宓面不改色地拂了他的好意:“温大人不必如此,又不是真靠着朝里朝外这一套,你既是韩礼的眼,按理说我该听你的才是。”

“下官不敢,”温珩立马俯身赔罪道:“世子实在言重了。”

沈宓摆了摆头:“怎么会,温大人仅凭一己之力,同姚相里应外合作了一出好戏给闻濯看,明里暗里将我摆弄成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呈在他面前试探,可是教我得了许多恩惠。”

温珩是个老实人,他觉着谁无辜谁可怜,便不忍心义正言辞地为自己找补,况且面前的人是沈宓——

“世子既然知晓得了恩惠,又何必急着作威呢?”温玦不满地出言。

沈宓正巧等着他开口,一听这话高兴地扬起了嘴角,眸中一片冰冷道:“眼下不急着作威作福,将来我怕是不一定还有命作。”

温玦嗤笑:“难道世子殿下时至今日,依旧不服么?”

沈宓:“我观你倒是五体投地,可又实在想问,你温家二人到底图得了个什么夙愿,能够这般如犬马地替他人卖命。”

“你——”

“温月琅!够了……”

温珩叹了口气无奈向沈宓行了官礼赔罪道:“愚弟年少轻狂,口无遮拦,还望世子见谅。”

被气着的人又不是沈宓,他自然得见谅,不过这面儿也见的差不多了,招了招手从太师椅里起身,边往外走边说:“无妨,令弟登门之前,想必你兄弟二人应该还有些话要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温珩拜了个官礼,着急忙慌地跟在他身后撵着说:“下官送殿下出衙。”

沈宓放慢脚步,遂回头看了落在原地的温玦一眼,复冲他温和地笑了笑,“世子府随时恭候阁下大驾。”

——

这场毫无意义的较量,看上去只有沈宓一人赢得满面风光,但自从他登上马车,面上神色就一直没有缓和。

管事临时教他给叫上了马车,袖里还揣着方才沈宓给的梅花冰糕,衣料和皮肤间裹的热乎气,将冰糕的香味挥发散开,若有若无地飘到沈宓鼻尖——

“您喜欢梅花吗?”他又问了方才在大理寺问过的那个问题。

而李管事这次回答的比上一次要及时:“喜欢。”

沈宓不动声色地盯着他质疑道:“是么?”

李管事不卑不亢说:“是。”

“那您喜欢世子府吗?”沈宓又问。

李管事看了他一眼道:“老奴在世子身边侍奉多年,自然是有些感情的。”

沈宓淡淡从旁边落地的匣子抽出来一把金叶子,心下觉得可叹,嘴上又说道:“我不知晓您说的真假,但我确实希望您一身干干净净,能够早日脱离孽海。”

李管事盯着他手中的金叶子微微一愣:“殿下这是何意?”

沈宓默然将腰上的钱袋拽下来,又把手里的金叶子全搁了进去,递到他面前说:

“世子府如今来了他温月琅,便不要多的闲人了,豺狼虎豹正磨牙吮血,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啃,城外往东十里的山上有个白叶寺,我以为那里比京城更适合养老。”

管事沉吟半晌没有动作:“白叶寺不是摄政王昔日修身养性的地方么?”

沈宓出声叫停了马车,撩开车帘往外瞧了瞧:“没错,”他挪回目光接着又说:“所以从今日起,您与世子府再无瓜葛,只是想皈依佛门,不惹尘事。”

管事的眼神逐渐流露出一丝混同着无奈的悲哀:“世子依旧不认命吗?”

沈宓肆意将钱袋子丢进他怀里,撇开了视线说:“我没想那么深。”

见管事张唇还想说些什么,他自顾自懒懒地伸直了腰,抢着道:“差不多得了,本世子还想回府歇个午觉,再磨叽下去,天怕是都要黑了。”

李管事攥着钱袋子复杂的看了沈宓一眼,长叹一声“志者竟成”,随即便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沈宓瞧着他略有些年迈的背影瞧了许久,还是教车前的车夫唤回的神,临了收回目光嘱咐了一句“回去”,神色再未动过。

……

长乐殿这几日的炉火不断,闻钦批折子的手也没停过,今日恰好闻濯得闲,便在一旁拿了本山水游记翻看,时不时还要传出来几声喟叹,惹得闻钦是半分也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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