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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50)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他那双剑目星眸里未掺半点谎,真切的教人看得出他的委屈。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发展,同沈宓料想的半点也不一样,他此刻只要看着闻濯那双清晰又直白的双眸,便止不住地生出逃走的想法。

“你…放开。”他抬手覆在闻濯的指节上,想要将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

“你慌什么?”闻濯忽然收力,将他掐的有些吃痛地闷吭了一声。

沈宓默声没说话。

闻濯同他对峙了半晌,再未收到他任何反应,接着放任了眸光,打量着他脖颈上的血痕。

上头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血痂,由于沈宓皮肤实在是过于白皙,衬得周遭一片血肉模糊,扎眼的极了。

他终于放弃地松开了手,继而抓着沈宓的手腕,将他拖到书案前的椅子上摁着,又在沈宓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摸出来一些瓶瓶罐罐和纱布。

“我看你还是拎不清楚,”闻濯说:“再有下次,你身上的每一处上,我都会在姓贺的身上十倍的讨回来。”

沈宓抿唇看了他半晌,就在闻濯伸手拨开他领口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缓缓道:“贺怀汀是你的将,是友,而我,”他压低声音:“只会是你的敌人。”

从头到尾。

闻濯听完嗤笑,同时手指覆在了他颈间的伤口上,“你一个跟我做交易的,有什么资格声名自己的身份?”

沈宓任由他温热的指尖在自己的脖颈间游走,好似如此,他便自欺欺人地把命摊开给了他。

“我只是劝你,最好趁早杀了我。”

闻濯按了按那道血痕,感觉到沈宓不由得轻颤,恶劣地发笑:“我若不呢?”

沈宓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作茧自缚,不得好死。”

闻濯也未恼:“早晚都会是这个结果,你以为能吓得到我?”

沈宓皱起眉头:“或许…有那个变数呢。”

闻濯没接话,定定看了他良久才说:“序宁,你想要这天下吗?”

沈宓扯着嘴角笑了笑:“想要。”

“我可以给你。”闻濯说。

沈宓的笑容僵在脸上,“殿下说笑了。”

闻濯俯下身在他袖间轻闻,随即眉头皱褶如川,端着巧劲儿抓起他那只藏在衣服里血淋淋的手,叹了口气,“倘若天下太平,闻氏退于林野,也未尝不可。”

沈宓不知晓说什么好,他宁愿闻濯掐着他的脖子,跟他互相撕开创口,也不愿闻濯无可奈何地站在他面前,说任凭他意。

他觉得别扭,他觉得无所适从,仇敌就应当深恶痛绝,恨不能将对方扒皮抽骨——

“沈序宁,你难道不想利用我么?”

沈宓心下一悸,不自觉对上他的眼眸,还在里头看到了别的东西。

那些东西太过炙热,烫的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躲开了视线,“闻旻,你只是在清心寡欲的地方待的久了。”

所以全然不知权位欲望的好,抑或是生来就在权利的中心,司空见惯了,才一时没发觉稀奇。

又或许还有别的缘故——

“那你不如抓紧,趁着我还学不会迷途知返,最好将我利用干净,”闻濯说:“万一,届时我又想杀你了呢。”

作者有话说:

太喜欢这种疯批互相伤害了!

感谢评论区一直陪伴的宝子们!?

(其实我还挺喜欢闻钦这个小草包的,虽然草包,架不住他比其他人做人做得鲜活啊,即使他皇叔说要把江山送给旁人,他也乐呵呵地醉生梦死,多好。活生生的熊孩子。)

第21章 横来祸

千丈宫墙、百年血土,遥看灯火如昼,银川悬浮,数万人熙熙攘攘林立街头,却望不见暧光亲处,他们亲手筑成的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光景。

椒兰焚灭、嘈杂切切,悉数如同泄开的洪流一般,涌入格外凄冷的夜里,撕开了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

其中火光人声相依偎,跌进高低冥迷的热闹里,又将万缕尘欢徒然撒进那歌舞楼台之下,融进金樽清酒、玉盘珍羞里教人畅快映眼下肚。

真是好不快活。

“你在看什么?”温玦吃着酒边凑近了身子轻声问起沈宓。

歪歪斜斜坐着的俊美青年并没有搭理他,只蒙着缕微透光的月白眼纱,静静盯着满堂花醉三千客,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小案。

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好些时候,除却热气腾腾的清香,现下鼻尖能够闻到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椒兰迭烟,有些招人昏昏欲睡,又像久违的温柔乡,循序渐进勾人忆苦思甜,想起往昔躲在甜糖蜜罐里的时光。

沈宓少时,得到过的真的是太多。

以至于哪怕如今处处有人故意提醒他的风光岁月,他都觉得那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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