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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69)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不过现如今只是罚跪,而并未定他死罪,抱着事情并未完全暴露的侥幸,温珩又松了一口气。

“不知殿下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闻濯居高临下盯着他,面上神情冷的能结出冰来,“温大人不知?”

温珩心下咯噔一声,表面还算镇定,装模作样道:“臣属实不知。”

闻濯嗤笑出声,由着他继续装相道:“温大人最近办了哪桩案子还不知道么?”

温珩不卑不亢道:“悦椿湖一案如今已落卷宗,当初受殿下亲言才审判归案的。”

“可本王今日想同你对个清楚,”闻濯说:“那几日派人时时跟在沈宓身侧,亲卫禀报沈宓从未去过悦椿湖,本王倒是想问问温大人,当日的人命关天温大人当真查清楚了么。”

温珩抬头跟他对视,心知暴露已经是板上钉钉,便不再做挣扎,“臣无话可说。”

闻濯随着从袖中丢出把匕首在地上,半分动容也未有:“那便自我了结了罢——”

他话才说完,耳室房门便被倏然推开,抬眼望去,沈宓着一身长袍踱步进了屋。

闻濯瞧见他神色并未好转多少,反而冷冷盯着他问:“你当本王是摆设么。”

沈宓默不作声,躬身便要去捡那地上的匕首,却及时教闻濯一脚踢飞到了桌子底下去,顿时瞧不见了影。

随即闻濯又一把将他身躯捞起,“沈序宁!”他还以为他又要自寻短见来逼他。

但沈宓神色未改,眼神清明无比看向温珩道:“温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罢。”

——

作者有话说:

沈宓:是,我当你是摆设。

第28章 得哄人

这世上清除孽债的最好办法便是死亡,只要人一合眼下了葬,便与身前之事再无纠葛,生前亏欠之债也会成为无头之债。

说的简单点,只要杀尽这天下人欠欠人的忠义、抑或宵小之辈,廿载乃至于几十年几百年的冤孽,都会埋进在泥土里,在深林山涧的泥土中挥散的一干二净。

正如今日,倘若沈宓手刃温珩,用他滚烫却不无辜的鲜血向这不争的命,作出他的第一回 反抗,那么乃至于之后种种,他便是要杀温玦,要杀韩礼,要杀姚清渠,还要杀姚如许,要杀尽这尘网里所有与他们牵扯干系的人。

须得来日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他才能消的完,可如此,沈宓不如一刀了结了自己来的更快,他却又难以付诸。

偶尔看着这些故人旧友甚至觉得怨恨之入骨髓,恨不得啖之血肉、毁之筋骨,这样都无法消除他心下愤懑。

可他仍有理智告诉他,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今日你无论是否能完好无损地回去,韩礼都会猜忌,不如我们演一场戏。”

温珩并不能理解他这样做的深意,“世子又如何知晓我能够答应。”

“你还不明白韩礼究竟想利用我的身份做何事么,看着温玦都能亲自搅弄这蹚浑水,你难道不怕?”沈宓挑起眉梢。

温珩还算冷静道:“世子何意?”

“你作为一个靠真才实学跻身朝廷的寒门子弟,身家也还算干净,如若不是有人主动勾起往事,恐怕你并不能想到以改朝换代这种方式来结算旧债,而依你的品性,对于你那唯一的亲弟弟,你应该会千方百计阻拦他掺入这些阴谋里来,”沈宓眯起他那双凤眼,“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沈宓也曾怀疑过他二人一齐受韩礼差遣的用心,只是后来去大理寺见了他二人,发觉这二人表面并算不上是兄友弟恭。

温珩为人亲厚,断不会待自己的亲弟弟有所刻薄,所谓苛责,当日也只是针对温玦登门世子府做“眼”一事。

所以从头到尾,他都不愿温玦与他同谋,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事态没有随他的心意,也可见韩礼在里面下了多少文章。

沈宓不在乎杀人诛心,只怕诛心的言语不够干脆利落——“温玦,只是他控制你的棋子。”

沈宓话落,温珩神色果然惨白一片。

其实他一直都猜测得到这背后缘由,只是习惯了自欺欺人不愿深究,甚至将所有罪责都埋怨在了不省心的弟弟温玦身上。

眼下听沈宓这般毫不留情地语气拆穿,他后知后觉地手脚冰凉,脊骨生寒。

沈宓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继而缓缓蹲下身来,直视他垂下的双眸,“你是不是真觉得,那样桃李天下的人至此一生都是抱诚守真、高情远致的?”

他自然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又怎么会甘心俯首廿载,却不问其所为之是非。

可这又不怪他。怪只怪,韩礼有幸做了北辰帝廿载太傅,遍览群书、博闻强识,文学大家风范铸就了他千金不换的气度,满腹经纶让他善于口吐莲花、能言巧辩,只要他往书案前一坐,很难不引得那些求学之骚人墨客耳提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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