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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90)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近日来,户部与闻濯走的过近之事。

姚如许接茶的动作果然一顿,下意识瞟了一旁气定神闲的闻濯一眼,继续装相道:“世子说笑了。”

沈宓真同他露了个笑模样,“且当我说笑罢,”他又看向一旁的闻濯,“晌午了,殿下不如出去瞧瞧,外头院子里的修缮做的怎么样了。”

姚如许听完他这支人的话,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闻濯一个不高兴,便将沈宓掐着喉咙闹些见血的不痛快,低头暗自捏了好几把汗,直到听见闻濯起身挪步的动静,才敢抬头。

发现人是真老实飘去了前院,他疑惑的人都愣了,看着茶案上落下的账簿,他唇舌艰涩地嗫嚅道:“这是怎么情况?”

沈宓冲他点了一眼傍边的椅子,漫不经心道:“男人嘛,”他拉长了下尾音,余光瞥了眼蹲在屋檐上的濂清,继续说道:“总有些特殊癖好。”

姚如许手机的茶杯都差点握不稳,“殿下不是不待见你的么?”

沈宓笑盈盈地舔了舔嘴唇,“管那么多作甚,说正事,”他抬手,从袖中掏出先前的那封信递到他手上。

姚如许翻开信纸,看到那两行诗的时候也眸光微闪,说了跟闻濯说的一样的话:“两句虽不是同一首诗,但意思大致相同。”

沈宓眯起眼纱下的双眸:“还有呢?”

姚如许欲言又止,停顿了几下才道:“‘还作江南会’半句,是指尹毓门徒钟自照?”

沈宓随即冷哼一声,语气泛凉,“你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姚如许觉得有些奇怪,“这确实是先生的字迹,可为何你会…”

他们这些人筹谋的事情,在沈宓想要摆脱他们控制的某年起,便没有再对他毫无保留地交根交底,京畿之中,几乎各个暗部都是在瞒着他行事。

所以眼下忽然出来的这封信,用意太惹人深究了,他愣神半晌,又听沈宓低吟:“两句肯定各有重点。”

他下意识低头又去看那前一句: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二十载。”沈宓忽然道。

姚如许眉头稍抬,“什么?”

沈宓又说:“这封信应该是年初送到这里的,二十载回身,特指的是嘉靖三年时。”

“那便不是旧友,而且这钟自照,先前我们确实没听说过。”姚如许一口咬定道。

沈宓不自觉转起茶案上的茶杯来,沉思片刻依旧索然无果,他抬首,“本以为你知道点什么,才唤你过来,”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回去忙罢。”

姚如许:“?”

他这会儿没用了就能挥之即去是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觉得今日沈宓借用摄政王的名义,找他问话的行径实在太过荒唐,这种仗他人威风,行自己之便利的事,他到底攥了几条命才敢的。

原本他战战兢兢一路过来,都做好了看到一些残暴的场面的准备,谁能想到堂堂摄政王,实际上听话的像是被穿了魂。

所以年里入宫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同摄政王…”这话事关男子尊严,他不好直接问,却又不知晓该如何问,才会显得不那么直接,抓耳挠腮了一阵,半晌没出言。

看他纠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沈宓大发慈悲道:“韩礼没告诉你吗,年少时我同他见过。”

他又笑了笑,“就跟你们这些故人一样,倘若对我能有恻隐,便能反向利用之,最后将我钉在这仁义礼智里,成为要挟我的筹码。”

姚如许跳了一下眼皮,想劝慰几句,却又看见他撵人的手势,慌忙闭嘴在旁立了片刻,随即捞起茶案上的账簿,一路出了世子府。

待人没了影,闻濯拎着一叠点心及时露面,立在他身前,一手抬着他下颚,将桃花做的糕点拎起来一块抵到他唇上,“午膳马上就好了,先吃块糕点垫垫。”

沈宓张嘴,大度地赏了光,咽了两口不愿再吃,便咧开脸,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闻濯俯身,就着两个人交叠的手,将那块剩余的桃花糕叼进了嘴里,满意地嚼了两下咽入喉咙,沾着些甜渣的唇故意蹭到了沈宓的嘴角,又伸舌舔去他嘴角沾上的渣子。

在闹过头之际一触即分,伸手抚了抚沈宓后背突出的脊骨,“摸摸毛。”

沈宓脚下踹他小腿,“没完没了了是吧?”

闻濯又顺着他的后颈往脊柱底下撸了两下,理直气也壮:“男人嘛,总有些特殊的癖好。”

沈宓心底的阴霾这下是彻底散了个干净,乐的直接笑出了声来,“偷听你还有脸了?”

闻濯将他眼纱拽下来,看着他的双瞳煞有介事地问:“我听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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