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108)
颜雨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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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月冷静下来,让欢叔开车。
欢叔没跟钟南月进酒局,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推测出了大概,问钟南月,“去小方那里吗?”
问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颜雨,解释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回市南。”钟南月摇头,“没必要了欢叔,以后都不再去那里了。”
欢叔发动了车子,钟南月压着心底里的浪涌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年之期未到,自己这边一团乱麻,按照进度很难赢得下对赌,老人渣大可以等他输了协议乖乖回家,不该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找人来探自己。
总部一定出了变故,老人渣急了,才会迫切需要推钟南月出去走联姻这步棋。
今天这一闹,那边必定会把联姻的事宜提上日程。
已经确定了钟南月在乎颜雨,有了逼迫钟南月就范的把柄,订婚的事情,钟南月乖乖答应了万事好商量,若他不答应,颜雨只怕……
订婚……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叫颜雨把自己往哪里摆……
该放他走了,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他这么想着,却将手指缠入了颜雨的指缝,十指相扣,用力到骨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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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一怒为红颜,爽归爽,却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钟南月与钟铝铭的关系从拉扯和试探变成了明面上的对峙,黎叔大概从中出了不少力,钟铝铭没有急着挟持颜雨勒令钟南月服软,给他留了些冷静下来斟酌得失收拾尊严的时间,也找了台阶,说珠三角的业务主管祁董身体抱恙,需要有人前去镇场子,希望钟南月可以替父分忧,回总部接手这块业务。
姓祁的机关算尽,为表忠心连少爷都得罪了,他大概死都没想到,最衷心的狗在得罪了主人家血浓于水的亲属后会被摆上案台开膛破肚烫火锅。
钟铝铭斩了姓祁的的乌纱帽来给钟南月做见面礼,珠三角上千亿的资产融进来,对赌协议相当于是自动失效了。
老爷子态度很明确——
老子手上明明有拿捏你就范的把柄,却还是给足了你体面,再不识抬举就说不过去了。
可钟南月这厢却仍是没有明确回话。
空气里堆积着山雨欲来的气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及那日的意外,也默契地假装望不到覆盖在上空的阴霾。
轻松地吃喝聊天,该工作的工作,该读书的读书,然后挤出一切空闲的时间抱在一起没完没了地做色色的事情。
时间总是有节点限制,无论如何珍惜,到了某个时刻就要去走某条路,谁都无能为力。
先前接下的军旅电影即将开机,颜雨赶去和剧组碰了面,沟通完基础需求,离正式开机已经只剩一天,他还是从南京赶回了荣城。
钟南月在家里办公,颜雨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他睁大了双眼,张了张嘴,“你……”
“组里要求剃的,为了贴人设,”颜雨被他过大的反应闹得不自在起来,揉了下新剪的贴头皮小圆寸问钟南月,“是不是不好看啊?”
“好看是好看,你怎么会不好看,”钟南月吞了口口水,而后又瘪了瘪嘴,“就是……”
就是丨爱丨爱的时候没有柔软的长毛可以揉了,嘤。
他在心里补了个语气词,被自己恶心的一激灵。
“就是什么?”颜雨凑过来扬起脸半跪在他身前,把小寸头拱到他怀里,“摸摸。”
钟南月抬手摸了下,痒痒的扎手,扎的心也跟着痒,新奇的体验感。
“你头好圆啊宝宝,看起来好可爱。”
“不应该是很man吗、”颜雨不喜欢可爱系的形容词,直起身子不给他摸了,“妆发老师也说我头型好看,说这样很帅。”
提起剧组相关的事情,钟南月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僵僵地看着颜雨,话里带着些难言的委屈和不舍,“明天就要进组了吗?”
“是啊。”颜雨说着,收走了钟南月手里的资料丢到一边。
家里各个角落都放了套丨子,他将手探到背后的茶几抽屉里摸索着取了一只叼在嘴里,朝钟南月挑了下眉,一把将人扥起来,浪里浪气地扛着他哥去了卧室。
“所以要珍惜时间!”
钟南月本来遗憾那一头手感很好的长毛被剃了,到了实战却发现,这种新奇的体验竟然丝毫不比长毛差。
少了发型修饰,颜雨脸型显得愈发精致了些,锋利的下颌线压住了柔和的轮廓,看起来像是长大了许多,眉梢眼角却仍藏着些许少年的玲珑气质。
从前钟南月只觉得他漂亮,这么看才发现原来他的小孩驾驭能力这么强,长发遮盖是玲珑少年,剃了圆寸便是精致酷哥儿,被亲吻身体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摸颜雨短短的发茬,垂眸望见圆圆的、扎手的脑袋沉迷地埋在自己周身索取,心间带过一波波奇妙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