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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197)+番外

晏为炽把枣树光秃秃的枝干拨开:“厕所也修?”

“修的。”陈雾沿着弯弯扭扭的小路走到河边,扯着裤子蹲下来洗手,“跟村长家里一样的蹲厕。”

晏为炽不是随口问问,他来这个小村子不到一小时,就已经期待下次了。

陈雾带晏为炽在老屋走了走,就和他去村头,挨家挨户的串门。

站在第一家门口,晏为炽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喉头吞咽着鬼鬼祟祟地往里观察:“这家几口人,我怎么称呼他们?”

“我怎么叫你就怎么叫,”陈雾回头望了望他,“放轻松,阿炽。”

晏为炽的舌尖抵了抵唇齿,昂首:“ok。”

于是他就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自动回复状态。

——我是陈雾的男朋友,对,没错,陈雾的男朋友就是我,是我先追的他,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是的,好三年了,很恩爱,不吵架。

有家人送走了两个小年轻,关起门来谈论。

小雾的车子没有弟弟的好,差多了。

那又怎么样,小雾一看就比他弟过得舒坦。

他弟那面颊眼窝凹陷的,心里头不知道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就没放晴过。

也是,条件上去了却不幸福,那有个什么用。

.

从村头串到了村尾,陈雾跟晏为炽沾了一身鞭炮炸过的灰烬,带着老人们的祝福回到了村长家里。

这里的冷和春桂首城,晏为炽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是那种骨头缝都刺疼的冷。但是不会让人万念俱灰,只会感受季节的变化期待下一场变化。

陈雾听完晏为炽的描述,说:“过一个月来才叫冷,你都不想出被窝。”他指指小太阳,“一般这时候是不会拿出来的,怕你不抗冻。”

晏为炽欲要反驳,厨房的老两口喊他们吃饭,他们去端菜了。

一大桌子,炖大鹅,猪肉炖粉条,红烧鱼,红烧肉,粉蒸肉,还有个小炒锅炖着老母鸡汤,底下烧的酒精。

仅有的两盘素菜,清炒小白菜跟豆芽都在老两口那边。

陈雾把菜的位置换了换,大妈要说话,村长拍了她一下,她才闭上了嘴。

过年也就这样了。

晏为炽一筷子菜下去,他在桌底下踢了踢陈雾。

接下来的流程他熟,背过了。

陈雾迷惑地眨眨眼,继续吃菜,晏为炽又踢他,在他看过来时给了个眼神:不是要敬酒?

“……”陈雾咕哝,“这么积极啊。”

他端着玻璃杯站起来,晏为炽紧跟其后,对他们准备的一切表示了感谢。

“不用站不同站,坐坐坐。”

村长跟老伴齐齐说话。

四人了碰杯,村长又自个喝了两口米酒,他满是风霜的脸上容光焕发:“想吃啥吃啥,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大妈想给两孩子夹菜,村长拦她:“瘾发作了是吧,非要夹就给我。”

“我干嘛给你夹。”大妈甩开他,“自己没长手?”

村长:“那小雾跟他对象哪个没长?”

大妈:“客人能一样?”

村长:“小雾是客人?你夹菜,不就见外了!”

大妈抬头看到小雾给对象舀了一勺鸡汤泡饭,两孩子没有不自在,她扒拉饭菜,吃自己的了。

村长今儿是真的开心,多喝了几杯,他捞着棉衣袖子说:“小雾,去过老屋了吧。”

陈雾吐掉鸡骨头:“嗯。”

“大概还要十几二十天就差不多了。”村长感叹,那老屋让小雾缝缝补补了很多次,彻底翻一次就是大变样,挺好的。

陈雾吃了口混着汤汁的米饭:“我走之前去镇上买几条烟,等大家收工了你发给他们。”

村长乐呵呵的:“那他们要高兴坏了。”

晏为炽正吃着,冷不丁地察觉到苍老又饱含善意的视线,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道:“鹅很香。”

这才刚说完,他就听到村长跑去喊老伴:“再逮两只大鹅炖了!”

陈雾欲言又止:“阿炽,你做好准备,接下来每顿都会有炖大鹅。”

晏为炽:“……”

.

晏为炽吃了饭在村长跟老伴手无足措的注视下把桌子收拾了,锅刷了碗洗了,期间老两口轮流进来跟他聊天套话,他没不耐烦,都回应了。

之后晏为炽出门转了转,也没多大范围,基本就是屋前屋后,他嚼着薄荷糖看别家烟囱里的炊烟,有几个老人端着饭碗出来吃,岁月蹉跎的脸,可爱可亲,头上扎着围巾,豁了嘴浑浊了的双眼佝偻的背。

可能在门前一坐就是一天。

晏为炽半明半暗的心境得到了清洗,哪怕只是限定的。

暂时封住了所有烦心的,烦人的东西。

晏为炽想到了自己的老年生活,比起打高尔夫下棋遛鸟,一块田一个小院更令他舒心,他怀揣着满腔与他这个年纪不匹配的沧桑回去告诉陈雾:“我们老了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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