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愿者上钩(50)+番外

季明川不语。

村长说:“坟是你哥一个人挖的,没让我们帮一把,棺材也是他锯木头打的,挑的树我也不懂,特别沉,还香,他手都磨破了……”

季明川嗓音清洌:“可以让我自己在这吗?”

村长脸上挂不住,又知道小雾他弟一直是这个性子,只好作罢。他回到村里被人拦住,“问出小雾怎么没一块儿回吗?”

“没问出来。 ”他摆手。

“那怎么办,大家的春联还等着他写呢。”

村长往家回:“上我那拿,我去市里存钱的时候有活动,送了不少,小儿子也寄回来了一些,你们自己看着用。”

“难道小雾不是有事耽搁了,是今年不准备回来?”

“不知道不知道!”村长也没想到老季家只回来了一个,有些措手不及。

.

林间的风听着犹如孤魂的哭悲,季明川眼眸微垂,面上是从来没做过亏心事的平静淡然。

哪怕他是空着手过来的,没有带一根香烛一张纸钱,也没像对陈雾说的那样,在坟前解释自己的晚归。

几分钟后,季明川转身下了山。

坟前只多了鞋印,没有跪拜过的凹陷。

季明川没在村里逛,也没和谁打招呼,他直接回家,穿过堂屋推门走进北边那间里屋。

床上铺着凉席,不见其他东西。

季明川打开上面的柜子,几床被子枕头都在里面放着。被芯和被套是分开叠的。

说明陈雾走时特地收拾了一番,做好了要外出一段时间的准备。

时至今日,季明川依然困在陈雾为什么要留在春桂的疑惑里,那种不值一提的小城市,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返程?

动物都知道拖着伤残的身体回到自己的窝里疗伤。

现在一个人生轨迹单调,理应永远待在一个固定圈子里,直至老去死去的人,突然有天捉不到了。

反常意味着麻烦。

季明川把柜门大力甩上,柜门反弹打到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旁边: “哥,我……”

没人。

季明川的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阴鸷,他再次甩柜门,发泄什么一般连续甩了十几次。

柜门不堪重负,耷拉了下来。

季明川深呼吸,踢开地上的螺丝去找药箱,找不到。他按住手上青紫渗血的地方,长久地盯着堂屋长桌上的遗像,脑子没有在转动。

陈雾每次去看他都带着一个小药箱,里面是分好类别的常用药品。

药箱也是新打的。

宿舍的药箱被他扔了,家里的药箱他找不到。

季明川发丝微乱的额间浮出一层薄汗,他打给陈雾,最近频繁听的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季明川握着手机的手搭在眼帘上,起伏不定的胸口显出他不稳的情绪,他欲要去给伤口冲洗,目光扫到了墙上的的合照。

一家三口。

年长的坐在椅子上。

两个男孩站在他身后,他面向镜头,身体是被疾病浸透的干瘪,两条腿无力地垂搭着,一张憨厚的方脸上带着笑。

不知道男孩们偷偷拉着手。

照片的背景是屋后那片竹林。

个高点的男孩脖子上带着小木牌。

那是矮点的男孩给他做的。他每年寒暑假回来的时候,会有一块新的取代旧的。

季明川把手伸进白色高领毛衣领子里,摸到木牌扯出来。

木牌的光泽暗淡,纹路模糊,该换一个新的了。

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他,先把人下葬了,等他回来祭拜,却又自作主张的跑去找他。

季明川徒然逆着寒风跑到村长家。

村长正在院子里引炉子,一头雾水地被季明川质问,“以前他每次去春桂找我,你都会通知我去接他,为什么这次没有通知?”

“明川你怎么,“村长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见他面部肌肉发颤像是在极度的隐忍着什么,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你哥去找你的前一天,你大妈身子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了,等我回村的时候,你哥差不多已经到春桂了,我那会也忙,就没给你打电话。”

季明川闭眼:“如果你通知了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村长听不懂了,他琢磨着问,“你和你哥吵架了?”

季明川偏过头看墙外的老树枯枝:“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村长大惊:“不是在春桂吗?”

季明川没言语,他低眸摩挲手上的伤口,忽而笑道:“村长,您帮我问问。”

“真的吵架了?我说你哥怎么没跟你回来,那是为的什么事吵啊,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多不吉利,你爸在地底下看着心里头能好过吗……”村长唠唠叨叨的去屋里找手机,他刚找到小雾的号码,就被季明川拿走了。

上一篇:收心 下一篇: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