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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6)

作者: 寒川歌 阅读记录

有点……潦草。

「好心人:给我个定位吧。」

燕岁把画廊的地址发了过去。

潦草就潦草吧,毕竟别人还要赶飞机,总不能回家换个衣服再过来。

燕岁用手背蹭了蹭下巴,有点痒。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画廊外,景燃付了钱,扶着行李箱拉杆,抬头观察了一下画廊的外观。

这画廊外墙的调色和今天西雅图上空的灰云如出一辙。

门是开着的,景燃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走进去。

迎面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微笑着,“Hi!what can I help you!”

景燃点头致意,“Yes,I‘m looking for……”

“For……呃。”小画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对方保持微笑,脸上写着“你慢慢想,我超有耐心”。

画廊有着非常优秀的隔音效果,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仿佛被结界隔绝,忽然的环境变化让景燃有一丝耳鸣。

所以在工作人员的视角,这个亚裔青年可能是走错了地方,于是他刚想告诉这位青年画展还没开始……

“For him。”青年的视线投向画廊大厅的一个角落。

工作人员循着方向看过去,一个浅粉色连帽卫衣的身影,正扒拉着角落一个置物架。

“Ah,Amulet!”工作人员朝燕岁挥挥手。

Amulet,景燃默念了一遍。

燕岁看过来,然后视线越过工作人员,落在景燃脸上,挥了挥手。

不难看出,燕岁想要打招呼,但他不知道景燃的名字。

“你、你跟我过来吧。”燕岁说。

所以有时候问名字一定要趁早,不能等到加上微信了,有些熟络了,结果开口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Amulet是……”景燃试探着问,“你的名字?”

燕岁去大厅置物架上找了个好看的画筒,然后把景燃带来走廊里的画室。

“不算吧,那个是……笔名?不对,落款?就是跟在画后面的署名。”燕岁说着,去画室的小卫生间里洗了个手,擦干,然后出来,“我叫燕岁。”

景燃望着他,没忍住,笑了,“你下巴有……铅笔灰。”

“啊。”燕岁又折回卫生间。

原来洗手的时候没照镜子吗,景燃越想,笑得越深。

“景燃。”他自我介绍,“风景的景,燃烧的燃。”

燕岁把袖子拽到掌心,擦掉下巴的水珠。他很瘦,下巴尖像个倒过来的小山丘。

“需要在画上写你的名字吗?”燕岁问。

景燃摇头,“不了,写个你的吧。Amulet……是什么意思?”

“护身符。”燕岁说,“那我就落款咯。”

“嗯。”

素描纸被夹在画板上,隐隐还能闻到定画液的味道。燕岁背对着他,把画纸取下来,拿到旁边的桌上。

这幅画燕岁并没有用非常标准的素描人像绘画方式,而是比美院风更柔和一点。这种风格是画室老师们很不喜欢的,并称之为街头卖艺,三十一张。

但燕岁画的这张,画面干净,明暗严谨,同时最基本的骨骼构造毫不马虎,四分之三侧脸,A4大小。

燕岁从桌上挑了支4B铅笔,在角落签了个俊逸的“Amulet”和日期,再拿去后门,给这个部分补上定画液。

味道有些呛,但还好只喷了一点点。

景燃的医嘱之一,是尽量远离刺鼻的味道。他刚想稍微退后一点,燕岁拎着画板进来了。

“不好意思啊,画画就是这样,脏兮兮的。”燕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帮你卷起来塞画筒里,这个不大,可以带上飞机,你飞多久?要零食吗,我有幸运饼干。”

景燃看着他忙活,A4纸卷起来后甚至不足小臂长,画筒很精致,黑金配色的纸筒盒。

“谢谢。”景燃说,“给我一颗吧,里面有字条的那种是吗?”

燕岁装好画筒,递给他,“对。”

“绳儿。”景燃接过画筒来,指了指燕岁兜帽的抽绳,一根快到肚脐了,另一根就剩个头。

“你撑着帽子,我帮你拽一下。”景燃说。

燕岁喔了声,乖乖地两只手把兜帽撑住,景燃把画筒放桌上,帮他把两根抽绳拽成一样长。

小画家的头发很好闻,而且靠近看,小画家的头发并不是不修边幅,或是懒得理发的样子。是特意修剪,留着这个长度,一个很温柔的长度。

然后燕岁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小把饼干,“来,抽一个。”

每个幸运饼干里面都有一个小纸条,它在本质上也是一种抽签。景燃捏走他手心中间的一枚,“谢了。”

燕岁笑起来时眼下有一对看起来很软的卧蚕,“不客气。”

景燃没见过画室,应该说,在景燃的主观认知里,画画是一件充满文艺气息的事情。画家们临窗而坐,腰杆笔挺,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捏着画笔,四下有花,白色纱质的窗帘,微风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