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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87)

作者: 寒川歌 阅读记录

就像白色的沙丘。

塔克拉玛干会下雪。

景燃盯着画中的那一处,僵坐了半晌。

直到二十分钟后,他站起来,走进燕岁的房间里。

他走到床边,“燕岁。”

燕岁没动静,睡得格外沉,是那种一看就知道非常香甜的睡眠。

可是景燃又不会画画,他会画画就不用来叫他起床了。

“起来了燕岁。”景燃俯下来,轻摇了两下他肩膀,“干活了。”

真是太惨了,俨然就是高三学生的状态——什么,我不是刚睡下吗。

燕岁懵然着睁开眼睛,“嗯?”

“你得起床了,小画家,工作了。”

燕岁摇头,翻了个身。

大概的意思是,拒绝交流,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我听不懂。

我们小画家听不得这些。

景燃就挺想笑的,于是把他翻回来,“真的要起床了,你答应了兰多先生一月五号把画儿给他。”

燕岁嘟囔了两声什么,景燃没听清。

不过他嘟囔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景燃直接搂着他把他抱起来,迫使他先坐着,让身体强行启动一部分。

在昏暗的卧室里,燕岁像个软趴趴的棉花娃娃任由景燃折腾,结果就是,在坐起来的过程中,不慎燕岁的嘴唇从景燃的耳廓一路擦到脸颊。

景燃感觉自己的脸像被割了一刀,温热的血汩汩流淌出来,灼伤了他整张脸。

景燃动作倏然顿住,整个人凝固了。被割开的仿佛是一层A4纸,这张纸的后面,藏着一句话,是:我好喜欢燕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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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多先生很感激他,这真是一幅完美的画作,这句话兰多先生说了许多遍。

燕岁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他推脱了几次,直言说自己并不能接受这么高的酬金,但兰多先生和兰多太太执意如此。

在一月五号的下午,他们在连锁的车行归还了牧马人丛林英雄后,买了两张从罗瓦涅米飞往赫尔辛基的机票,临走前,燕岁买了一束花送给兰多家。

飞机降落在赫尔辛基后,燕岁在机场用自己贫瘠的德语以及翻译软件,磕磕绊绊地给那位神经外科专家发了封邮件。之后便是等待。

这一年的春节在一月中旬,景燃要回国看看父母。燕岁决定去南半球他外婆的疗养院,和她度过春节。

景燃问了他很多次,要不要自己陪他一起。因为他说过外婆有老年痴呆,老年痴呆发病的时候当真是闻者惊心,他们不仅是不认识眼前的人,甚至有攻击性,并且恶言相向。

不过燕岁也反复表示没关系。

在赫尔辛基机场的咖啡厅里,旅客们来来往往,大家背着包,拖着行李,拥抱着、交谈着。

候机厅响起机械的女声,环绕在每个人耳边。

燕岁喝完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然后站起来,他捏着手里的登机牌,说:“那我就先走了。”

景燃嗯了声,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去登机口。”

“对了。”燕岁偏头,“我会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好,谢谢。”景燃笑笑,“去吧,落地告诉我一声。”

燕岁向前走出两步,又回头。

视野中仿佛出现希区柯克变焦,周遭的一切都在变换角度,候机厅的广告牌在变换透视,人们匆匆走过留下残影,只有景燃是永恒的。

景燃挥挥手。

他垂下眼眸,转身跟着人群走向登机口。

一万六千公里,没有直飞,燕岁中间转了两次机。彼时景燃已经抵达国内,正在高铁上。

南半球还在过夏天,燕岁和他视频的时候恰好是反季节的两个人。

景燃在出租车后排裹着羽绒服,燕岁在黄金海岸赤着脚。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挨冻呢哥哥?”景燃问。

燕岁笑的眉眼弯弯,“你还没到享福的年纪。”

“外婆怎么样?”景燃问。

“那儿呢。”燕岁切换后置摄像头,前方不远,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棉麻材质的,浅蓝色的短袖衣服和长裤,坐在轮椅上。

燕岁说:“我挂了啊,我给她买汽水来着。”

护工说,这几天老太太的状态很好,三四天没发病了,他来得巧。

燕岁拎着汽水走到外婆身边,蹲下来,把吸管插进去。

外婆笑吟吟的,“岁岁都这么大了还爱喝这个呢。”

燕岁点头,坐在沙滩上。

燕岁说:“阿婆,我们明天去市场里买玫瑰花吧。”

“好啊。”外婆点头,“市场里有个花店,老板娘是江西人,她会做米粉。”

“嗯,我们就去那。”燕岁抬头,看着阳光洒在外婆的白头发上,“我想画一幅玫瑰花,送给我……”

“你有女朋友了?”外婆问。

燕岁看向大海,“可是他生病了,我知道他也想和我在一块儿,但我也知道,他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