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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103)

你听我解释,我们刚刚是在吵架!吵架!

明野没忍住又笑了,被容见瞪了一眼。

嗯,有点凶,又很可爱。

*

下午上课的时候,容见不太高兴。

教礼记的先生叫号白山,书斋的学生都称呼他为白山先生,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学究,今日教书的时候突然谈到《内则》篇,讲着讲着,最后还是容见。

朝堂上的文人清客一流,自然都属意长公主,将希望寄托在容见身上。可其中很多人,虽然是这么想的,却并不把长公主当一回事,因为真正的皇嗣是长公主的孩子。长公主身份高贵,但也仅此而已,是高阁之上的花瓶,虽然美丽高贵,但却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只需要他生下孩子,便有了追随的目标。

而白山先生也是这样的看法。

在此之前,他对容见都很客气。但朝堂上为了公主婚约之事争吵不休,纷纷攻讦,白山看着这样的场景,便隐隐觉得是公主的不对。

如果公主当众向陛下请愿成婚,又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公主作为日后的一国之母,应当及早诞下皇嗣,而不是在这学与他无关的东西。

所以谈到《内则》,白山多添了几句:“公主身但重任,家事便是国事,当以婚事为重,不如多和命妇学习整顿内务,为日后做准备,老臣只恐耽误了殿下的时间。”

他自以为说的很平常,也不过是对学生的教育,而公主平常对先生们都很恭敬,也会虚心接受。那自己也是做了一桩为朝廷有益的善事。

容见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怎么还有人在朝上掰不过费金亦的手腕,下了朝就盯着自己?

有这样的道理吗?

容见搁下笔,从容起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山先生既然如此关心本宫的婚事,不如上书请奏,让陛下做主吧。”

“学生愿为先生研笔墨,递折子,绝不叫旁人扣下来。”

白山却从未上奏。

他不愿意再掺和进这等大事,自认不过是个五品文人,平日里编编书,教教课,就已颇为体面。至于上奏一事,自有那些阁老学士们仗义执言,而费金亦近日不堪其扰,斥责了好几个朝廷命官,又贬黜了几个。

白山又怎会赌上自己的官位前程。

只见他涨红了脸,颇为艰难道:“老臣自有打算。”

容见大约猜出他不敢上奏,刻意提高了语调:“哦?家事国事一体,先生一为儒生,二为朝廷命官,竟不愿担此重任吗?”

朝堂之事,仰俯斋的学生们虽还未正式当差,也有所耳闻,知道近日在争吵些什么,但不可能将那些事带到读书的地方。

没料到白山先生的一句话,竟叫公主这样应对下来。且在场之人也都不蠢,能从话中猜出些什么来。譬如白山先生这么劝诫公主,实则自己都不敢递折子。

白山也反应过来,勉强道:“上书之事,何等重要,老臣还有别的要紧事,即便是国事,也有轻重之分。殿下何必如此着急,是老臣失言了。”

容见就那么立着,他不坐下,周围人便知道他的态度。

书斋中一片寂静,一时无人敢说话。

容见的脾气很好,待人处事都是客客气气的。譬如齐先生那样的严厉,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常常斥责学生,容见也不是没被批评过,都是虚心接受,下次改正。倒叫许多人忘了容见才来那会儿,和一位孙先生对峙,也是将对方堵得哑口无言。

正如此时此刻。

费仕春坐在后排,他看到容见的背影,比屏风要高一些,十分挺拔,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连裙裾似乎都是精致的。

他是高贵的长公主。

病中的时候,父亲将日后的打算告诉自己,费仕春才开始不能接受,后来意识清醒,忘了那个鬼脸怪人,又是狂喜。

因为他觉得这个法子完美无缺,不愧是父亲筹谋多年想出的计划。

至于容见,他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有容家血脉,费仕春本来是觉得又可怕又恶心,可回来读书后,一看到容见的脸,又觉得没什么了。

容见的模样真的很美。

这样一个人,会在一无所知中嫁与自己为妻。

费仕春难免有些轻狂和欢喜。他想要提前接触长公主,令容见喜欢自己,到时候成婚也理所应当。

没料到……他竟那么不给自己面子。

费仕春颜面扫地,阴狠地想,那么高傲,容见以为他自己是谁?

一个弃子,一个注定活不久的病弱长公主罢了。

日子还在后头呢。费仕春对着容见的背影默念道。

容见被全场人或明或暗地盯着,也不在乎费仕春的这双眼睛,他甚至没在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