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屋藏娇[穿书](199)

上马车的时候,顾之平陪在一边,没等四福说话,他就朝长公主伸出胳膊,想给容见搭手借力。

容见看得出那是谁的官袍,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瞥了顾之平一眼,没有搭上去,也没有开口询问,甚至连拒绝都没有,他只是当做没有看见,自己走上了马车。

四福看了顾之平一言,阴阳怪气道:“顾编修是外头当官的,怎么还和奴才抢这些活计?怕是不妥吧。”

顾之平愣了愣,面色略有些尴尬,拱手向四福认了错。

但不是觉得不该这么做,只当是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是自己昏了头。

回宫的路上,到底想了很多。

说到底,容见穿书进来后,只在仰俯斋略读了几个月的书,还是不太专心的那种。后来就专心政务,偶尔才去仰俯斋点卯,让人挑不出错。

所以穿书将近两年,他还是不擅长古代的文辞,齐泽清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并不强求。但知道一旦走上朝堂,还是不能暴露短处,便找了个人将他的口述编写成教令。

顾之平是被选中的人。他虽然凭着学识相貌当上了探花,然而探花常有,长公主只有一位,且现在掌握实权,位同太子。他的官职低微,虽没有实权,却人人都要讨好。

顾之平知道轻重,寻常人都不接待,生怕公主误会。但人生在世,不能总是孤家寡人。同乡同门之间来拜访,他也不能拒绝,所以也会多谈几句。

酒酣之际,又没有旁人,什么话也都能说出口。

今年也一同考中了的同乡说道:“长公主与那一位之间的流言蜚语,可谓人尽皆知。为兄却听宫里头的人说了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顾之平没作声,默默又吃了一杯酒。

那人道:“那位大将军当年曾在长公主身边当了两年差事,所以外人都觉得是深情厚谊。可这两年间,长公主未曾赏赐一物,也没提拔过官职,甚至连月奉都没多过。当时卫所中的人,对那位都避之不及。我心中想着,若是真的有情,会到这样的地步吗?恐怕不尽然吧。”

顾之平愣了愣,只是说:“长公主之事,你我岂敢妄言。”

那同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只是可惜,那位在当侍卫时,长公主并不怎么中意,现在大概也只是权势所迫。而顾弟这般年轻英俊,成日孤男寡女相处,又有何不可呢?”

顾之平一愣,不知怎的,他明知是酒席间的玩笑话,却记在了心中。

长乐殿中的人,口风都很紧,顾之平也知道不能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便偶尔会在旁人那里问起。宫中众人对顾之平也是极尽讨好,有些宫中旧人便凑了上去,将当初的事一一告知于顾之平。

其中还说了前年八月,长公主大病了一场,明野在长乐殿外空等了三日,被人旁观耻笑。

顾之平便觉得同乡的话越发可信了起来。他在长公主身边三个月,每日陪伴处理政务,对长公主的性格不说非常了解,自认也揣摩了五分。以长公主的为人,对待一般人都很和善,而对身边之人的好更是摆在明面上。连自己在他身边办事不到半个月,连入夏后的冰都有一份。

但事实并非如此。

容见只把顾之平当做是同事和下属,平常只有工作上的交集,至于私人生活中的很多事,对方一概不知。而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是糊弄顾之平没在上京城中待过,宫中的人看起来对他和言善语,实则他听到的只有别人想告诉他的话。

长公主究竟如何对待那位大将军,他并未亲眼看过。

顾之平是一枚被选中的棋子,用于投石问路,妄图破坏长公主与大将军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那些人用的手段也很简单,搬弄是非,张冠李戴,如果不是另有所图,是不可能上当的。

他被人蒙蔽双眼,看不到这些真相,也不愿意从中醒来,就只能深陷其中了。

顾之平已不是三个月前谨小慎微的探花郎了。

他知道在自己之前,从未有人与长公主这般亲近,未尝没有起了旁的心思,只是自知不能说出口。但心中逐渐产生妄念,明野一介武夫都可以,自己是当朝的探花郎,又为何不行?

*

到了第二日,世族的人立刻入宫同费金亦诉苦,将自己说的极为可怜,顺便表达了一番忠心。

他们虽然是墙头草,但感觉到了镰刀即将来临的寒意,还是得倒向一边的。

礼部尚书王之衡痛哭流涕:“臣等家私,不过能勉强支撑一大家子度日,却叫长公主……”

但此事已经尘埃落定,费金亦并不接话,他也需要用这些人来迷惑远在千里之外的明野,只是连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