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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2)

在容见看来,这般大年纪的小姑娘还是孩子,说什么都不至于是罪过。但在这禁庭之中,没有人能当真正的孩子。

容见不再多说什么,他托着腮,望着长乐殿通往宫外的那条路。

片刻后,远处走来两个身影,停在朱红的宫门外。

容见的目光落在后面那人的身上。

花枝覆影,一人长身如玉,立于长乐殿外的青石板上。他个头很高,有着少年人削瘦的身形,却很能撑得起一身绯红色曳撒。

容见以为自己藏在窗格掩映间,并不会被发现。但那人的感官似乎非常敏锐,察觉到什么,抬起头,两人隔窗对视了一眼。

他有一双漆黑的眼瞳,像是无星无月的夜晚里的湖泊,四周长满了高树,幽深寂静,灰蓝色的湖面一览无余,却完全令人无法看透。

容见莫名感觉到冷,他移开了目光。

这个人是这本书的男主角——明野。

是的,容见穿书了,这是他穿进这本书的第四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本书的男主。

而容见却十分不幸地穿成了书中未曾正面出场的炮灰角色,男主早死的白月光——限定在大结局前。因为故事的结尾,长公主变成了被掘坟鞭尸的黑月光。在那些配角口中,长公主容见之死,与男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半梦半醒,接受原身记忆的几天里,与明野有关的事并不算多,但每一件几乎都是踩在了雷点上。

容见不禁感叹,不愧是黑月光,磋磨男主的事,真是一件也没少做,但外人还以为公主对明野心有所属,青眼相待。

穿书以后,容见明白自己的处境,本来没打算和明野再有什么牵扯。看小说的时候,他的确是很欣赏男主,但那是对纸片人的喜欢,一旦涉及到自身性命安危,容见还是觉得小命要紧。

直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在窗户边吹吹风,却听到小宫女们的闲言碎语,不由生起几分不忍心来。

原身让明野送花,不过是想让外人以为他一介白身,也想觊觎公主,才如此献殷勤,引人耻笑。

容见病了三日,明野也在外等了三日。

离书中命运的结点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容见只犹豫了一小会儿,觉得这么点事大概也无伤大雅。

总不能让十八岁的、一无所有的明野一直等下去。

顷刻后,明野推门而入,走到殿内,容见才看清他的脸。

落日熔金,摇摇欲坠的日影落在红漆的窗格上,似乎将世间一切也截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明野站在黯淡的日光里。

他的长相英俊,发冠高束,眉眼寡淡疏冷,怀里捧了几枝清晨摘的山茶花。

而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容见的脸色是病骨支离的苍白,他倒是知道要维持人设,抿了抿唇,开口道:“既然花已经送到了,明侍卫可以退下了。”

明野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微微抬头。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似乎不在意等待的时间,也不在意让他等待的人,只是陈述道:“殿下,这花已经败了。”

容见怔了怔。他想要帮男主找个理由,对方似乎责任心过强,还不领情,但现在已经没有花可摘了,失职的后果更加严重。秉持着帮人帮到底的心理,容见作为一个才穿来这个世界三天,处境都没摸清楚的现代人,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找了个借口:“天色将晚,这样的花,与黄昏正相称。”

明野看了他一眼,但没等容见有所感知,便移开了目光,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上前,将花递给容见。

照理来说,公主身份尊贵,但也是女子,在没有旁人的陪伴下,与外男见面,到底有些不妥。明野也未多做停留,离开了公主的寝宫。

容见有些失神,看着那一袭绯红的袍脚消失在视野中。

就走了。

不是在外面等了三天,连路过的小宫女都要称赞上一句深情厚谊吗?虽然结局比较惨烈,但是全书99%的时间不都说是男主情深似海的白月光吗?

容见看不出哪里情深,也没觉得哪里厚谊了。

总之,容见没想明白,也没想太多,毕竟没打算以后和男主有太多牵扯,最好就是一对过路人。

捧着那几枝山茶时,容见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之前的人生中,容见很少与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想了一小会儿,决定还是自力更生。

而此时的明野,已回到住所。

明野的住在长乐殿外不远处的卫所,地处偏僻,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人迹寥落。

天幕低垂,华灯初上。

明野走进屋子,那是一个很狭小的房间,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布置装饰,只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方立柜,桌子上摆了个茶盏,连个烧热水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