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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217)

结果长公主果然那么说了。

袁白收到皇帝的回信, 知道事情成了, 但也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背叛之人不值得相信,费金亦更是性情阴狠,袁白为了讨得他的信任, 主动将父母妻儿一并送到费金亦的监管下, 立誓如若不成, 愿意全家陪葬。

所以在看到明野骑马赶来,说出寒山城之围已解,袁白心知不妙,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出现了。

而要做这样的事,几个属下也早已被说服,背叛长公主,只等着回去加官升职,没料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长公主平安回京,暂且不说章三川对他们的处置,皇帝就能先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手下的经历查云天心急如焚,今日就迫不及待,找袁白来商量了。

袁白到底是连亲人都能当做赌注的人,没有多少慌乱,反倒斥责下属:“你慌什么?”

查云天道:“明野是锦衣卫出身,听闻又战无不胜,属下是忧心该如何突破他的守卫,结果了长公主。”

袁白神情阴冷:“即便那明野再厉害,此次前来,也没带多少兵力,还能反了天不成?”

查云天道:“可是除了……”

袁白拔出绣春刀,烛火点亮了刀刃,他说:“我自有办法。”

*

不必和亲,寒山城也不用去了,但上京的局势未定,行程更需要加紧。

明野大多数在外骑马陪侍,巡查状况,偶尔容见实在无聊,还是会把明野叫进马车陪一陪自己。

回程的第三日,容见又一次叫来了明野,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消磨时间,他神情略有些严肃,同明野商议道:“我总觉得,夏德文有些不对,要不要找个时间,问问他怎么了?”

明野不是没有察觉出来,虽然他不了解夏德文,本来是打算先看着如何发展。但容见要问,等于提前引爆矛盾,也不是坏事。

停在驿站后,夏德文被人叫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谨慎地跟着人走了过去,看到长公主正等着自己,一旁立着的大将军明野。

长公主穿了一身雪白的裙子,而不是那条鲜红的嫁衣,夏德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不需要和亲了,他们正在回程。

容见看着夏德文走到自己面前,免了他的礼数,直白地问:“本宫观夏校尉似乎五内俱焚,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夏德文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开门见山,沉默了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良久,夏德文终于开口,讲述自己的身世。

夏德文是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小妾早逝,嫡母就打发他去了寒山城。因离本家很远,又没有长辈照看,庄子上的人对他也很不尽心,夏德文自幼无拘无束,被隔壁武馆的师傅看中,说他有一身的力气,正适合习武。从此以后,夏德文就将武馆的师傅看做自己的父亲,师母就是母亲,武馆里别的徒弟就是他的兄弟。

后来本家出了事,夏德文被迫回京,又被家里推去了禁军,官运通达后,夏家特意将这段旧事掩埋起来,不往外说,也不许下人议论,连容见这样一手提拔他的人都不知道夏德文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被选中作为长公主的护卫,前往寒山城的时候,夏德文的心中是既悲又喜,但还是想要前往故乡,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明野于前日到来,说解了寒山城之危时,夏德文欣喜若狂,可是两日以来,又看到逃难流民的些许流言蜚语,说是寒山城依旧在羴然人的屠刀之下,每日城中血流成河,还不知死了多少人。

容见听完了,怔怔道:“原来如此。”

夏德文卸下武器,跪地磕头道:“臣自知和亲一事不是解决办法。殿下若是能回到上京,必然能重振旗鼓,一举拿下羴然人。但如果流民所言为真,恳求殿下怜悯臣之私心,回到寒山城,但凡能救下一人,也是臣之所幸。”

他是武夫,从小只略通诗书,书中的言语十分艰涩,但道理却很明白。知道和亲不过是绥靖之策,到时候羴然人一定贪得无厌,但当长公主真的愿意和亲,他又无法制止。

此时明野大将军说要护送长公主回京,夏德文也顾不上真假,他只愿意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袁白绝没想到会这样。他以己度人,却没料到夏德文不是锦衣卫,没有揣度上意的习惯。而夏德文确实放不下寒山城中的亲人,却也相信容见的品行。

明野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看着。

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这是容见的下属,应当由容见自己解决,一旦他插手,只会损坏容见作为主上的威严。

他也相信容见。

明野偏过头,看向坐在廊下围栏边的容见。此时日落熔金,云霞漫天,容见低眉敛目,落日的光辉将他浸没,也将他的神色衬得有些许悲悯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