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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228)

而此时费金亦一听到张得水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阴沉沉地注视着他。

一提起明野,费金亦就想起当时张得水为明野说的那些好话,便随手拿起砚台,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张得水是不敢躲的,任由砚台将自己砸的头破血流,也不敢发出声响。

御书房里沉默到近乎死寂,外头的门却忽然响了一下。

小太监不报而能来内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费仕春。

张得水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地将费仕春请了进来。

费仕春朝费金亦行了一礼,称呼他为父皇,脸上毫无血色,精神不振。

自从听闻了寒山城的消息,得知明野也从边疆赶回来了,费仕春就惶惶不得终日,每晚都夜不能寐,做梦都是长公主回到上京城,查出了他与费金亦之间的关系,叫人一刀结果了自己。

那样的梦太真,加上按照脚程计算,长公主回来的时日逐渐逼近,他想来和费金亦商量个对策。

没料到一进屋就是这么个场景,费金亦坐在位置上,似乎是发了一同大火,御前总管张得水头破血流,堂前的地面飘着几张白纸。

费金亦没出声,费仕春就低下身,从地上拾起密报,上面是地方心腹报上来的机密情报,说是找不到长公主的踪迹,怕是不能阻止了。

费仕春越看越心惊肉跳,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大,两年多前敢对容见下手,只是仗势欺人罢了。现在费金亦眼看着要倒台了,什么心思都收了,战战兢兢地叫了句:“父亲。”

良久,费金亦站起身:“春儿,怎么了?”

费仕春上前走了几步,御书房的门窗紧闭,几乎见不到外头的光亮,一派阴沉死寂的景象。费金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的耳边传来费仕春惊恐的声音:“父皇,父亲,她会杀了我们吗?她一定会知道那些……然后杀了我们的。”

他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

费金亦斥责道:“你在胡说什么?”

费仕春哀求道:“趁他没有回来,我们赶紧逃走吧。逃离这里,逃出大胤,没有人会知道,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费金亦终于无法忍耐,三两步走到费仕春面前,将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一脚踹倒。

他神情偏执,厉声道:“容见不知道,也没有证据。这是一场战争,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没有赢,我也还没输。”

费仕春躺在地上,捂着胸腹,哀哀地恳求着。他没有父亲那样的自信,在皇权之战中,没有中间选项,不是赢就是死,费金亦熬死了容士淮,杀死了容宁,现在却没有能力结果容见,就只会因对方而死。

费金亦强自镇定道:“她要以公主的身份登上皇位,在道德上就更不能有瑕疵,不可能背负弑父的名头。还有时间,就有转圜的余地。”

费金亦抬头,看着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布置。

前朝的名家大作,各种珍稀孤本,数十年才能烧成一个瓷器,这些只是权力的很小一部分的附庸。

费金亦绝不可能离开这里,为了这个位置,他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怎么可能就这样舍弃?

没有必要害怕。

费金亦安慰自己,将事情往好处想了想,世族还会继续抵抗下去,他们是自己最后的依靠。

*

十月三日,容见重回上京。

借由万来商会的遮掩,一路上走得还算轻松,没再出现任何意外。

因没有公主仪驾,也不好就这么去往太平宫,到时候再被拦下来,十分不妥。

容见便派人先去了崔桂的府上,递了封信,盖有他的私印。

崔府管家急忙入宫将消息告诉崔桂,说是公主的意思,让首辅做些准备,要在黄昏时回宫。

时不待人,也容不得过多修整,容见换了一身繁复的宫装,装点了很华美的首饰,马车畅通无阻,驶入了太平宫门。

甫一进去,门口的宽阔大路上就等了数十名官员。

明野先一步下马,走到了马车边,伸出了手。

一只手搭在了明野的臂弯上。

容见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刚一落定,便是浩浩荡荡地请安声。

崔桂一贯古板严肃,此时却情难自已,泣不成声。

明野陪在容见的身侧,久违地回到宫中。离开上京时,他虽然已是锦衣卫中的后起之秀,但毕竟只是皇帝近臣,对朝堂局势起不了太大作用。而现在却不同了。

他是长公主身后最强有力的支柱。

容见向前走了几步,先是扶起劳苦功高的崔桂,又随意地点出礼部尚书,不紧不慢道:“陛下怎么没来,不应当来恭贺儿臣平安归来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敢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