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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259)

容见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本宫的精神还好,也不困。”

崔桂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容见身边,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君臣,在这两年里,容见经历的大小事宜,都是崔桂一手教出来的,他把崔桂当成自己的长辈,崔桂也如同对待后辈一般对他付出关怀。

桌上的火烛“哔啵”作响,烧得太久了,烛芯都快要燃尽了,崔桂有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盯着那跳跃着的火焰道:“殿下无论什么事,尽力而为之后,也只能接受。”

崔桂倒不是劝他接受,只是一种安慰,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不得不和失去了。

容见撑着额角,摇了摇头:“我……我唯独不能失去他。”

容见可以选择协商调解,慢慢调动,他不是身处在绝对的劣势中。但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究竟什么会先来,谁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欲望,还有那些迟疑的人,等待结果的人,害怕身家覆灭的人,不愿意冒险的人。

政治上的斗争就是如此,权力的拉扯和利益的权衡,进退之间,徐徐图之。但容见没办法把明野当做赌注,他不能接受另一个结果。

他必须要赢。

但崔桂说的也对,加上暂时没有别的事情要办,容见也该回去休息。

回到长乐殿后,简单梳洗一番后,容见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脸。

他怔了怔,失神很久。

其实那次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后,容见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梦,梦中的一切是真是幻,难分真假。梦醒之后,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有些崩塌,不再那么坚定,对于某些事,也不得不信。

容见回过神,摇了摇铃铛,他似乎是真的累了,对走过来的灵颂道:“灵颂,帮我个忙。”

二十岁似乎是一个薛定谔的魔咒,明野的生死安危无人可知。容见还是愿意赌,只不过将赌注换成了自己。

*

十二月廿九,慈宁殿。

近日里殿中的佛香味都轻了许多,太后也不怎么拜佛了,每日里请安的折子都看不完。但这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她觉得菩萨也会谅解,知晓她的心意。

慈宁殿的御前总管左荣刚得了外头的消息,递到太后面前。

崇巍关不能进出,严防死守,已半月有余,羴然人虎视眈眈,应当已经发起攻势。等到城破之时,镇西军再已支援为由,扫除后悔,就更是安枕无忧了。

太后瞧了密报,面色露出喜色,不由道:“好,好。”

左荣一听,便知道是好消息,奉承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好事成双。等过完了年,辞旧迎新,一边是万寿节,另一边是主持大局,垂帘听政。想必得好好热闹呢!”

太后也是这个意思,容士淮还在世的时候,大胤建国没有多久,不喜奢靡浪费,她作为皇后,在明面上并未大操大办过。后来寡居,她一贯青灯古佛,连慈宁殿都死气沉沉的,每年的万寿节过的都很寒碜。

今年却不必如此了。

但到底还是有所克制:“也不一定。或许那明野死的不在时候,拖过了哀家的万寿节,都是说不准的事。”

“哎呦,娘娘,您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可就想错了。”左荣一拍手,点头哈腰道:“您想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气越发冷了,那崇巍关中更是缺衣少食,外头有那蛮子虎视眈眈,人又不是铁做的,到时候疲惫不堪,一击即败。”

太后深以为然,也点了点头,对他道:“和王家那边的事,你得多上心,有什么消息,立刻告知哀家。”

她深处后宫之中,轻易不能离宫,依仗太监,几乎成了一种必然。

而也没有什么人比左荣更希望太后能垂帘听政,掌握实权了。

左荣道:“奴才知道轻重。那边疆的事,是山高皇帝远,自有旁人料理,奴才只是担心这朝堂之上,那些环绕在长公主身边的奸臣佞相该如何是好。”

太后对朝政之事了解不多,对于各人的优缺才干,也无兴趣,在她看来,只有拥护自己的能用之人与反对自己的摒弃之人的分别。

太后信奉佛理,认为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定数,灾难未尝不是对众生的磨难。军队是她弄权的工具,日后的官员也不例外。

她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应该提前思索此事:“如今的那个首辅崔桂,就性情固执倔强,哀家有所耳闻。”

左荣连连应声:“可不是,都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想要揽权不成?”

“老”字一出口,左荣就知道不妥,幸好太后眉头紧锁,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位首辅,没顾得上细想他的话。

好一会儿,太后终于道:“对了,他是不是有个女儿还未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