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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26)

容见安慰她:“她一个嬷嬷来能有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周姑姑也只能信了。

直到推开寝宫的门,靠在熟悉的软塌上,容见才真正安下心。

回忆起今天所做的事,他对自己今天在外面睡着的行为进行了深刻反思。

怎么能这么没有警惕心。

想了半天,容见得出一个非常主观的结论,明野是让他觉得危险,但靠近时又会莫名安心的人。

*

陈嬷嬷领命回来的时候,太后已经洗漱散发,准备就寝了。

太后对着镜子,一旁的小宫女正用价值千金的沉香木细细为她梳理着长发,这梳子是前朝最受宠的万熹贵妃留下的,据说有乌发滋养之效。

她的鬓角染霜,小宫女梳得更加用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太后微阖着眼,问道:“她人呢?”

陈嬷嬷走到太后身边,恭敬道:“听周韵秋说是找程先生去了。明日进学,今日做什么要这么久,奴才也不懂这些,等了半天,殿下也没回来。”

太后扶着陈嬷嬷的手,走到床边,轻慢道:“那小丫头心思倒是多,哀家说有个侄孙要上京,为她相看。她转头自个儿就去了仰俯斋,钻到男人堆里,打算挑个称心如意的驸马。”

陈嬷嬷一惊,忙道:“公主不敢的。”

太后靠在床边:“她有什么不敢的,和她那个母亲一样。”

那么不听话,那么令她厌烦。

从小到大,太后徐贞都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女儿。

她的父亲是个体面的乡绅,一妻四妾,她托生在太太肚子里,排行第四,上头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她的亲姐姐最得父母喜爱,她出生的不早不晚,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便无人在意了。

父亲看中了容士淮,觉得对方是个可造之材,想将一个女儿嫁给对方。

姐姐嫌弃容士淮是个乡下来的粗汉,只有一身力气,不愿结亲,这门婚事就落到她的头上。

那时候容士淮甚至还不叫这个名字,成亲的时候,姐姐祝她婚姻美满幸福,徐贞痛的咬破了嘴唇。

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她又想到她的丈夫容士淮登基为帝,自己加冕为后,姐姐嫁了个举人,千里迢迢来祝喜的那一天。

其实她已经很少会想到自己的姐姐了,因为她是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女子,没必要回忆往昔。

太后轻轻道:“容见以为那些世家大族能护住自己吗?她的父亲,哀家的好驸马会允许吗?”

陈嬷嬷回道:“公主年纪还小,不懂得太后娘娘的苦心。”

太后摆了摆手。

容见想要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她会将这份荣耀延续下去,但不是为了她的家族,那些是他的附庸,她只是为了自己。

躺在床上时,太后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又想起了自己那双早死的儿女。她深爱的与不爱的,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死去,而她还会活很久。

“熄灯吧。”

慈宁殿的灯火于一瞬间熄灭,似乎是永恒的寂静笼罩了这个地方。

第二天清晨,在停课两日后,容见终于又要去上学了。

仰俯斋的上课时间要早半个时辰,读书更为勉励,容见艰难地提前起床,紧赶慢赶地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仰俯斋的桌椅昨晚已重新摆置,靠左的地方隔了一扇屏风,消息灵通些的已经得知公主以后就要在那读书了。

但人还未到之事,不知真假,也无人敢谈论,只佯装不知。

容见来的时候,讲策论的孙先生已讲了小半刻钟。他微微福身,先后向讲学先生和在座的学生都讲了句“抱歉”,便急急忙忙捧着书,去了事先安置好的八扇金漆锦绣江山围屏后入座。

这一下恍若惊雷,惊得在座学子议论纷纷。

孙先生拍了拍惊堂木,书斋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摩而恐之,高而动之,微而证之,符而应之,拥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容见强迫自己认真听课。这一次没有退路,他总不可能再转回原来的宁世斋。

孙先生每将一处,都要点学生旁解,今天总是点容见的名。

大多时候,容见坦白地说不明白,偶尔有些许浅薄的感悟,也直言不讳。

和在宁世斋沉重的学神包袱不同,他在这第一天读书,文盲点又能如何?

更何况最开始的时候愚笨一些,大约也能让皇帝放心。

他真不是有备而来。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容见累的身心俱疲,想要趴在桌上休息,却想到屏风是透光的,不能太过放肆,只好强撑着下巴。

没料到有人却敲了敲屏风的木柱,容见一抬头,看到屏风另一边乌泱泱的一群人影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