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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45)

下山的时候,碰巧遇上拾级而上的小道士,他终于走回了观中。

周照清道:“小道士运气不错,在下雨前赶回来了。”

又叹了口气:“等我回去的时候,怕是要下雨了。”

小道士动了动拂尘,平心静气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缘主看开。”

道玄天山观修在山顶,此时天色已晚,夜色浓重,空中没有月亮,似乎层云密布,周照清莫名地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巨大压力。

山雨欲来,要变天了。

*

之后的数日里,容见经常前往慈宁殿。

这么频繁的召见,宫中之人都发现不同寻常的意味,但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

自古以来,皇嗣之争没有小事,掺和进去轻则流放千里,重则抄家灭族。

太后敢先动,原因身份不同寻常,德高望重。她是先帝遗孀,又有早年照顾将臣的功劳。出嫁之时,她的身边曾有四个丫鬟,如今只留有陈嬷嬷,剩下的三个都分别嫁给了起义之初的将领,如今他们的子孙也都提拔到了高位,掌握军权。

比起母族徐家,太后更信任长久扶持着的那些人。

虽然她身处深宫,不便与外界联络,但的确有这样的底气。

皇帝总不可能动她。

今日上完学,太后又召见长公主去念经。

容见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姑姑消息灵通,早已有所听闻,为容见换衣裳时担忧道:“太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见自己将头发从外套中打理出来,他已经过了才开始的劲头,如今十分冷静:“都是还没着落的事,姑姑不必太过担心。”

周姑姑则万分焦虑:“殿下怎么能成婚呢?等到及冠,等到殿下二十岁……不行,要不还是先用殿下的那个法子吧,去护国寺清修几年。”

周姑姑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又或者说,她能承担这么大压力,瞒骗皇帝太后,一众文武大臣,到现在还未崩溃,也是因为长公主出生时,那位令婴儿起死回生的大师。

大师说等到二十岁,容见恢复男子身份,一切都会好转。

而没有到二十岁之前,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容见轻声道:“那也不是办法,解不了燃眉之急。至于太后征召,也不能不去。到时候斥责公主不孝不悌,比现在还要难看。”

周姑姑点了几个宫女太监,陪着容见一同去了慈宁殿,但除了容见以外,外人不得前往。

容见便随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姑,一同前往后花园,与徐耀见面。

姑姑停了下来,不远处有几个人影。

容见挥了挥手,小声道:“有劳姑姑了,本宫自行上前即可。”

徐耀身旁站了个小太监,正同他说着话。

容见曾听人说,呈给徐耀的茶点饭食都是最好的,是御膳房总管刘大太监特特找人问了山禾饮食,再为徐耀做的。

那小太监奉承道:“奴才过去也看过仰俯斋的那些京城贵子,瞧着也是风度翩翩,见了公子后才知道大错特错,公子才是天人之姿,怎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他大约是慈宁殿中洒扫的小太监,太后看不上阉人,宫中太监也少,等到年长后,与普通男子更为不同后就更为厌恶,全都发放出去,也只要几个小太监做些重活。

太监在慈宁殿做事是没有什么出路的,才忙着讨好眼前这位。

徐耀听了这话,一时兴起道:“等本公子日后大婚入宫,点你来宫中当差。”

那小太监当场磕起头来。

容见站在高大的梧桐树后,身影被这昏黄的日落淹没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位徐公子何止一般的不谨慎,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处境。连容见都能猜出几分。

而走了徐光宗,下一个还有徐耀祖,徐家的子嗣不少,源源不断。

容见的手搭在树干上,想了好一会儿。

虽然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但也不能让太后继续这么下去。

容见朝那位徐公子走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下午是骑射课,容见本来是不上这门课。但书斋的几位先生讨论过后,觉得书斋内都是学子,长公主也不能特别对待,何况公主不学射猎,骑马倒值得一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是以容见失去了半日假期,也和同学们一同去了校场。

仰俯斋的男子都自备了骑射服,女子也有类似的款式,但容见没有那样的衣服,他不敢穿短打,生怕暴露出身量不同寻常的地方。

走入校场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似乎是有急事,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不小心踩了容见一脚。

容见今日穿了身雪白的长裙,裙摆用银线绣着海棠春睡图,如今添了个鞋印,那小太监吓得要命,连忙磕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