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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51)

章同知原来笃信前一个,现在却琢磨不透了。

锦衣卫与戍守边疆的将士不同,将士们拼的是血与命,锦衣卫虽然干活,但到底最要紧的是上头的意思。

章同知微微抬头,看向帷帐间还未完全闭合起的缝隙,期望借此窥见公主真正的想法。

不过片刻,他双手捧起那枚腰牌,谨慎道:“殿下之命,微臣不敢违抗。”

明野不得不放。

容见看着章同知离开。

章同知穿的是一身黑底绣金的飞鱼服,与一般侍卫的单色曳撒不同,行走之间,衣摆熠熠生辉,看起来非同一般。

如果是明野,穿起来应当更为英俊好看。

自醒来后,容见总是会想起明野。

总是,总是。

方才和章同知说话间,容见绷得很紧,背是挺直的,松懈下来后竟有点痛。

容见装得不动声色,利用长公主的优势演起戏也不算太难。

让他杀人,他这辈子也拿不动刀。但这些用言语,用行为能做到的事,还是能试一试的。

他依旧在发烧,容见很清楚这一点。

靠着的铜柱令他的体温下降,让他清醒;跳动着的神经不时传来刺痛;身体上的不适反而让他的精神更为警觉。即使隔着帷帐,居高临下看着章同知时,他也能从动作言语间观察到对方的变化,以不同的话应对。

结果似乎不错,容见达成所愿。

他只是觉得很累,很想要见到明野。

应付完章同知后,容见找了个小太监跟着他回去,等得到对方确实放了明野离开的消息传回来,才算是真正放下心,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容见总觉得头痛,但还在可以忍耐的程度,他也没有那么娇气,打工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折断了小指的骨头,也是自己去医院包扎的。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容见感觉到渴,摸索着起身,想要倒水喝。

周姑姑连忙扶住他,她已经打理好了自己,为容见斟了茶水,轻声细语道:“殿下,竹泉修士来了,正准备为您请脉。”

竹泉修士,这是谁?

病中的容见大脑迟钝,记性更差,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来这个人。

十七年前,容宁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死胎,还是附近庙里的大师妙手回春,才将孩子救了回来。此时外面战火纷飞,容士淮与前朝之间的仗正打到要紧关头,容宁不敢去寻找父亲和丈夫,便隐居在小山村中。

那位大师很快圆寂,竹泉是他唯一的徒弟,年岁还小,不通人事,就在临死前将竹泉托付给了容宁。

后来容士淮入主京城,成了天下之主,容宁就将竹泉安置在护国寺,没料到护国寺的和尚十分排外,看不上出自不知名小庙的竹泉,虽有公主之命,却时时排斥欺辱。

十四岁的竹泉没有将此事告诉公主,而是在两月之后的辩经大会上,将天下诸位高僧辩的哑口无言,至此以后,护国寺将竹泉尊为上师。

竹泉不仅通晓佛理,医术也极为出众,经常离寺游历,为贫苦百姓无偿诊治。

容见自□□扮女装,身份不能为外人所知。而古人诊脉,当然也能看得出男女不同。所以容宁以容见出生有劫,生病时凡夫俗子无法诊断,必须要由竹泉亲自诊断为由,拒绝了太医院里的太医,才将容见真实性别隐瞒下去。

容见病了,竹泉修士得了消息,从京城外的护国寺赶来,要为公主诊治。

周姑姑一边为容见打理衣裳,一边抱怨:“太后真是半点也不顾惜殿下。竹泉修士一入了宫,就急急忙忙请去了慈宁殿礼佛。还是等到夜里要睡了才放人回来。好在殿下病的不重,若是重疾在身,修士晚来一步,殿下病的不省人事可如何是好?”

话说到最后,可能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了几下,合掌向菩萨祈祷:“信女无状,菩萨请勿怪罪。”

正说话间,突然有人敲响了门,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殿下,贫僧可否进来为您诊脉?”

若是往常,容见没有着妆梳洗,周姑姑是万万不敢让人与他见面的,但外面的人是竹泉修士,她的声音就很欢悦了。

“修士请进,殿下方才醒了,似乎还有些发烧,您来瞧一瞧。”

“打扰了。”

容见抬起头,看到门外走来一个身量很高的男子。他身着浅灰色纳衣,面容清俊,眉眼生的都好看,可惜没有头发。

竹泉修士上前几步,走到容见面前,他垂着眼,看了容见一小会儿,神色专注,眼珠也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些要紧的事。

作为病人,容见面对大夫时本能的怂了,他乖乖地伸出手,搭在桌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