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私有月亮(148)

作者: 枕庸 阅读记录

他只是半跪着将季声抱在怀里,一手按着后脑勺柔软的头发,使季声的脸能够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像一面强硬如山的盾,将他想要保护的人牢牢护在怀里。

“别害怕。”谢知津说。

如果他现在走了,那么死的人就是季声。

或许这就是李明储想见到的,他们两个一个都走不成,可即便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意图,谢知津还是选择了把季声护在怀里。

时至今日,他已经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看到怀里这个人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了。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谢知津并没有回头,但他听到李明储手下的人说话了。

“谢少爷,兄弟们拿钱办事,办不好事就交不了差,今天算是得罪您了。”

谢知津没有回答,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紧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谢知津从小到大挨过不少打,小时候犯了错被谢明洵按在凳子上抽,长大了跟班里同学在学校后门约架,但大大小小的打加起来都没有这次这么疼。

李明储找的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用来打人的是粗重的木棍,此时毫无章法地往谢知津背上落,活生生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可谢知津没躲,没反抗,甚至没有伸手去挡一下。

他就那样把仍在挣扎的季声箍住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身后疾风暴雨的棍杖,并没有让季声伤到一分一毫。

他的嘴唇依旧凑在季声耳边,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季声,别害怕……”

提分手的那个晚上,季声被谢知津按着后脑给他咬。

那时谢知津手上的力道就是这样的,强劲、有力,像是要把他按到他的骨血里。

季声以为这个动作于他而言将会永远代表屈辱与不堪。

但此时此刻,他被谢知津如当时一样按在怀里,后脑勺可以感知到他手掌的力度,肩膀被他的胳膊抵着,心里早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季声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耳边只剩下木棍砸在谢知津身上的闷响,以及谢知津附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季声,别害怕。

“谢知津……”季声眼眶酸胀,眼泪洇在谢知津的外套上。

季声叫他名字的时候鼻音很重,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终于露出了一种少见的易碎和可怜模样。

“谢知津!”

木棍没有停,谢知津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起初还能清楚地唤季声的名字,后来就只能发出几声隐忍的闷哼。

大约是太疼了,疼到意识都有些不清醒。

可他环住季声的两条胳膊却自始至终没有松动分毫。

季声忽然觉得额头上落了一滴什么温热的东西,他在一片混乱中抬手一摸,摸到了谢知津嘴角呕出来的血。

可他甚至不能看一看谢知津的样子。

那一瞬间,季声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能,他满眼是泪,嘴唇无意识地颤动着,似乎每一声由木棍带来的闷响都落在了他的心里。

上天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要用这种最残酷、最无情的方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剖开自己的心脏看一眼。

看看那颗心里究竟是空空荡荡,还是早就已经装了一个人。

就在谢知津早已经失去意识,而季声也打算彻底放弃的时候,铁门再一次被“哐”地撞开,更为刺眼的红蓝/灯光交替打过来,季声不适地闭了闭眼。

是阎迟还是警察谁的:“不许动!”

季声没太听清楚,总之有人束手待擒。

作者有话要说:

谢知津:不过是替媳妇挡棍子,我其实还可以替媳妇挡刀子!

第73章 很疼

又黑又冷。

季声把自己蜷成一团, 两手无措地环住小腿,又将下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金毛犬的牵引绳被他攥在手里,而他的肩膀却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他很疼。

在出租车上被迫吸入大量的乙/醚, 他头痛欲裂。

被手铐拷住手腕, 剧烈的挣扎之下,他整只右手都近乎失去知觉。

清脆的耳光扇在脸上, 恶劣的言语划破空气,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一切, 他骨节发寒。

听着谢知津隐忍到极致而不慎流露出的痛呼, 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划开了一刀。

一刀过后是鲜血淋淋, 如同谢知津嘴角温热的血。

有人指着那道血淋淋的口子逼迫他睁开眼睛——你看看呐,里面装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季声便再也忍不住,他慌乱地从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站起来, 一手拉着季多福,另一手摸着墙想要去做什么。

有人及时拦住了他。

是顾临的声音:“季主播,你要去哪儿?”

“他……”季声喉咙发哑,还带着没有消散的哽咽, 却浑然不觉地偏头去“看”抢救室那扇紧闭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