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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月亮(86)

作者: 枕庸 阅读记录

明知故问。

“哦,不是。”白誉却否认了,将手里拎着的一份水果往玄关处一放,笑着说:“是知津打电话让我过来,说有个什么东西要给我,也不说是什么东西。我说改天我去公司找他拿啊,他不肯,下着雨也要让我过来。”

他伸手捋了捋被雨水淋到的衣袖,语气十分随和。

季声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沉声说:“我去叫他。”

“诶。”白誉不等在沙发上坐下便又站起来,笑着问:“知津他是在书房吗,我进去吧,估计是工作上的事儿。”

“嗯,那你随意。”季声颇有些莫名其妙,闻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点头就往卧室去。

谁知还没等季声进卧室,书房的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谢知津明显是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所以推门出来的。

他手里似乎是拿了个什么东西,季声瞥了一眼,然后就怎么也不想进卧室了。

季声此时就站在卧室边上,离书房门很近,谢知津一伸手就拉住了他,半推半就地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谢知津冲着白誉打了个招呼,“你来得倒是挺快的。”

白誉下意识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季声一眼,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但被他掩饰得很好,随即又笑着对谢知津说:“这不是看你电话里着急么,什么东西不能等到我去禾信拿?非得今天给我。”

话音落下,谢知津手里的东西就被搁到了茶几上。

借着客厅里略有些昏暗的灯光,季声和白誉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块腕表。

白誉的百达翡丽。

季声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白誉的表情却惊诧了一瞬,随即将腕表拿起来端详,惊喜道:“这表我丢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在你这里?”

“这得问你自己。”谢知津一笑,“以后小心点,这么贵重的东西落在我办公室算怎么回事?”

白誉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怎么的,但一定不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欢喜,他随手把腕表扣到手腕上,然后问谢知津还有没有别的事。

谢知津摊手,“没别的事了,这雨恐怕要越下越大,你早点回去吧。”

季声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很敏锐,已经察觉到了谢知津故意让白誉冒雨跑这一趟的缘由,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上不下地,直到白誉同他们告辞。

季声修养好,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客套了一下:“慢走。”

白誉转身就走了,关门的声音甚至有些大。

雷声轰隆隆地落下来,季声的声音竟也透出几分寒意:“你是故意让我看的?”

“什么?”谢知津佯装不懂。

季声失笑,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只是弯了弯嘴角,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你叫白誉来拿腕表,就是为了让我看的?”

谢知津倚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副上位者的普遍姿态,用眼神表示了不置可否,随即笑着说:“你在我办公室看见白誉的腕表,不高兴跟我闹脾气,我理解,当然也要解决这件事。”

“……”

季声对他的解决是服气的,谢少爷不愧是谢少爷,即便是处理这种生活上的私事也带着他独有的商业气息,果断干脆,甚至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季声沉默着回了房间,抬手看着昨晚谢知津亲手给他戴上的戒指,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谢知津看待问题、处理问题、解决问题的态度和方法完全不一样。

今天的事情,谢知津明明已经意识到季声是在吃醋了,但他只是觉得有趣、满足,却并没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

尽管谢知津在用事实说话,但白誉的存在仍然让他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

季声莫名地开始生出烦躁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如此在意这些事情,好像的确如他说过的,像他这样生性敏感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会动摇和沦陷。

他站在卧室的窗前看外面凄厉的雨,偶尔划破雨幕的闪电会将窗外的景象照得恍如白昼,一切都清晰可见:飘摇的枯树、将死的玫瑰和沉沦不前的月亮。

季声伸手碰了一下那块冰凉的玻璃,随即又收回了手,他正努力地把自己拉出来。

不能陷进去,一步都不可以。

谢知津似乎是去书房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很晚才结束,洗了澡进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季声。

谢知津对季声是有一种刻板印象的,他常私心将季声拟作一轮月亮,清透明净地悬在夜幕里,又或是如他们初见时一般,靠在天台边上仰着头看月亮。

季声应该是与月亮搭边的,但此时春雨雷霆一片,天上没有月亮,季声的影子经过光影的折射反衬在玻璃上,莫名地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