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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狂徒(124)

“商场里人太多了,你前阵子刚上过新闻,生怕没人认出你吗?”柏朝随便找了张靠墙空桌,墙上花花绿绿地贴着这家店所有的菜名,还配了几张一看就是网上找来的样品图。

“我点个鱼香肉丝盖饭,你呢?”柏朝回头,看见他还站着,“怎么不坐?”

虞度秋伸出食指,抹了一下木凳,积年累月的油烟气将凳子表面刷得油光发亮,他捻了捻手指:“我这身西装,亨利普尔的手工高定,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柏朝拆了两双一次性筷子,分别搁在骨盘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值百亿,你的胃起码值几个亿吧,这西装有你的胃贵吗?”

小店店面不大,生意倒不错,他们旁边一桌是对老夫妻,估计是出来打牙祭的,看他俩的眼神像在看两个患有妄想症的神经病。

虞度秋慢慢坐下,忍着抽纸巾擦桌子的冲动:“我不吃,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做的。”

“起码没毒。”柏朝仍在看墙上菜单,“我以前下班经常来这种店,吃了这么多年也没死。这儿没人认识你,没人知道你的喜恶,没人会害你,你可以放心吃——再加个牛肉粉丝汤,要么?”

虞度秋满脸的一言难尽。

“……但吃完这些东西,我的胃恐怕会比吃了毒药还难受。”

柏朝朝旁桌抬了抬下巴:“别人吃得正香,你说这些,不觉得很没礼貌吗,少爷?”

“……”

受过精英教育的人,风度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特立独行如虞大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稍稍刻薄了,于是认命道:“你给我选吧。”

两饭一汤不出一刻钟便上了桌,柏朝拿了两个小碗分汤,虞度秋握着粗糙的一次性竹筷,兴致缺缺地翻着盘里浓油赤酱的红烧鱼块:“你以前就吃这些?你不是会做饭么。”

“工作忙,经常出差,昼夜颠倒,没心情做饭。”柏朝是真饿了,一会儿功夫,盖饭就下去了半盘,“董师傅走之后你就没吃过鱼了,尝尝看,我刚去后厨看过,挺干净的,鱼也是现杀的。”

虞度秋用筷子拨弄两下,勉为其难地夹起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你该跟贾晋学学,别过度关注你的老板……咳咳!”

柏朝:“有刺?吃口饭。”

名震八方的堂堂虞少爷此刻被一根小小鱼刺掐住了命运的喉咙,涨红着脸没功夫说话,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干不干净,硬塞了几口米饭咽下,缓了好一会儿,总算平复了,嫌弃地把盘子一推:“怎么连鱼刺都不剔就端上来了,有这么当厨师的吗?”

旁桌的老夫妻:“……”

“抱歉,他没生活常识。”柏朝道完歉,拉过盘子,取了双新筷子,仔仔细细地挑出鱼刺,“好不容易没人害你,还能被鱼害了,你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

虞度秋的气顺了,锐利的眼尾浮着刚才咳出来的一抹薄红,衬得肤色更白、银发更亮。

冰缝中盛开的虞美人,也不过如此冷冽冶艳。

“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倒是造了不少,人畜公愤也是理所应当。”

柏朝喉结微动,垂下眼睫,挑得更认真:“你能造什么孽,顶多道德败坏不近人情独断专行而已。”

“……谢谢夸奖?”

“不客气。”柏朝挑干净了刺,将雪白的鱼肉蘸满酱汁,夹起来,“尝尝。”

虞度秋古怪地看他:“喂我干嘛,我不是小孩儿。”

柏朝:“吃鱼还要人挑刺,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虞度秋撑着脸,朝他狡狯一笑:“那你把这些鱼刺都吃下去,我就让你喂。”

柏朝二话不说就去夹骨盘里挑出的细小鱼刺。

吞一两根不要紧,全部吞下去,恐怕喉咙会被扎得漏风。

虞度秋在他送进嘴里之前出了声:“小柏眼狼,你有受虐倾向吧?”

柏朝不置可否,再度夹起鱼肉,酷酷地扬眉。

这会儿又有点施虐倾向了。

“算了,今天已经让你受过伤了,不折腾你。”虞度秋一副被伺候的大爷形象,张嘴吃了,敷衍地嚼了嚼。去了刺的鱼肉细腻嫩滑,包裹的酱汁提升了鲜味。

“比我预想中好吃点儿。”

柏朝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和米饭:“商区租金贵,能在这儿开下去的小店,味道不会差。”

夜色渐深,过了饭点的小店内客人逐渐稀少……也有人看不惯俩男人卿卿我我地喂饭,为保全双眼,赶紧结账走人。

吃到一半,纪凛来了个电话,虞度秋接完,边张嘴边说:“他们没有查到黄汉翔主动吸|毒的证据。”

柏朝边喂边问:“他会被无罪释放?”

“嗯,意料之中。仅凭监控不能判断是有人给他下药,还是他自己吸|毒。纪凛派人查了他住的出租屋和通讯记录,都没问题,倒是搜出几万块现金,他说是自己的存款,警方无法判断是不是违法所得。他也没在我这儿窃取到任何商业机密,等到24小时后,只能放了他。不过怎么会连他联系裴鸣的证据都没找到?有够离谱,难不成他是靠脑电波告知裴鸣我来公司的?还是说……通风报信者另有其人?你觉得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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