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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狂徒(191)

车开进了壹号宫的大门,洪良章这回早早便在主楼门口等候了,他昨夜受惊后精神状态不佳,此刻脸色还有些发灰。周毅下了车立马去搀扶他:“洪伯你出来干嘛,赶紧休息去。”

“我太疏忽大意了,当初姜胜是我选中的,怎么就……”洪良章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少爷,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虞度秋走过去挽住他胳膊,搀着他往里走:“人是您挑的,背调又不是您做的,这个家没有您还得了?昨晚要不是您机智地落下那颗棋子,我可能就回卧室了,柏朝也就回辅楼了,姜胜他们三个再合力制服我,谁能听到我的呼救?”

洪良章闻言,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说:“昨天也是凑巧,我想着小果之前来做作业,书房桌子有点乱,就没和大伙儿一起吃晚饭,去整理书房了,没想到整理到一半,突然有把枪抵在我后脑勺,情急之下我只来得及随便抓了颗棋,走到音乐厅门口的时候假装要逃,趁他跟我推推搡搡的时候,把棋子丢在了门外。真是老天保佑,还以为太小了你看不见。”

娄保国夸赞:“洪伯你可真是有勇有谋,居然敢跟持枪劫匪争起来,还能给我们留下线索。”

“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昨晚我也吓得不轻,好在大家都没事,吃了药的也醒过来了。警察说那瓶假精油就是一般性的迷药,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时,洪良章想起一事,往口袋里掏了掏:“少爷,手表。”

虞度秋看了眼失而复得的鹦鹉螺,苦笑:“这手表怕不是有什么诅咒吧,怎么穆浩戴了就出事,我戴了也出事。”

洪良章一听立马缩回手:“喔唷,还真是,那别戴了,我请个师傅驱驱邪。”

“您怎么越来越迷信了,我开个玩笑,它要是真这么邪门倒好了。”虞度秋拿起手表,扣上手腕,“巴不得出事,出事就有线索,就能尽快破案,我就能继续享受去了。”

几人聊着聊着便到了二楼,音乐厅内的狼藉已被收拾干净,只有天花板上的大窟窿还没修补,角落里有样东西银光闪闪。

虞度秋走过去捡起来,是那颗银骑士,不过马头已经被掉落的空调砸断了,不知所踪。

“去把我书房那盘棋拿过来。”虞度秋饶有兴致地看向柏朝,“昨晚我的话还算数,你要是能赢我,就给你弹一曲。”

“我赢不了你。”柏朝干脆道,“但你要我陪,我随时奉陪。”

周毅与娄保国合力将沉重的棋盘和剩余棋子抬了过来,又拖来两个沙发椅,周毅还想围观会儿,被另两位识相的人一左一右架走了。

音乐厅大门轻轻带上,厅内空旷得令人感到孤单。

“开始吧。”虞度秋坐下,摆放好棋子,“你先。”

柏朝没有异议,用没受伤的右手执棋,第一步便出动了那颗断裂的骑士。

拖着残破的身躯,怀着一腔孤勇。

棋局开始得快,也结束得快,虞度秋将死了对面的王,看了眼表,才过去一刻钟。

“你今天好像没有上次专心。”

“专心也赢不了你。”

“自暴自弃了?”

“嗯。”柏朝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昨天你说的……我做好选择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倾洒于厅内,金黄灿烂,花园内的花香随风入窗,伴随着未散的隐约焦味。

虞度秋缓缓摩挲着金王后的后冠,仿佛在爱抚自家小狗的金色皮毛,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面前低头垂眸的男人,明白自己胜券在握了。

“你选什么?”

柏朝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不想离开你。”

胜局已定。

虞度秋撑着下巴,讥诮地勾起嘴角:“行啊,那以后就乖乖地——”

“但我也不会完全听你的。”柏朝打断了他的话,“那样和你的其他情人没有区别,你总有一天会腻烦我、抛弃我,我不要这样的下场。”

尖锐的后冠刺痛了手指,虞度秋龇牙在心里轻轻嘶了声。

真难驯服。

“你这人好奇怪。”他无法理解,“我当着你的面去跟别人上床,肆意嘲笑挖苦你,你仍旧愿意舍身护我,已经没底线没尊严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柏朝摇头:“我的底线其实很高:你和我在一起之后,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只是我现在还没资格提这条底线,所以我不阻止你,但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虞度秋扔了手中棋子,金王后咕噜噜地滚下棋盘,跌落到地砖上,发出一声哀痛的碰撞声,“既然不打算听话,一会儿去房间收拾东西,我让司机送你走。这一个多月的工资找人事结清,够你享受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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