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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狂徒(420)

这点补偿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他立刻许下了第二个愿望,拜托对方搞来“奇货”,讨好投资人,助他重振家业、实现抱负。

反正男人早已罪行累累,恶贯满盈,即便重操旧业,也不过是在密密麻麻的罪状上再添一笔而已。

男人这次没有沉默,而是哈哈大笑,笑完后问:“如果我实现你这个愿望,你还会认为我是个好人吗?”

他昧着良心回:“当然……你帮我的忙,我肯定感谢你啊。”

男人最终又答应了他。

一段时间后便找到了负责国内接货的下线,据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枭,原先为裴家办事。

他大怒,质问为什么要用裴家的人,男人浑然不在意,只顾着给他看手上新定做的戒指:“他上供的,你看,像不像我当年给你吃的那颗糖?”

红宝石鲜艳剔透,的确像极了那颗甜滋滋的糖。

他突然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害惨了他、却又救了他、如今又帮他的男人。

许多日的思考之后,他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罢了,如果男人能助他重回巅峰,也算是一种将功赎罪吧。

九年的相伴,已将他们紧密相连,他利用对方所做的事,也将他们锁在了同一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况,他也不剩多少亲近的家人了。

最后一个愿望,就永远留给“以后”吧。

…………

云层散尽,秋日暖阳毫无隔阂地倾洒在彻底恢复平静的海面上,每一颗沾着浓稠血液的糖都闪闪发亮。

杜书彦怔怔地伸出手,捡了一颗,放进嘴里,满嘴咸湿泪水的味道迅速被浓烈的腥臭味替代。

待这两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统统咽下后,一丝一缕的甜味终于泛上来,逐渐充溢于口腔。

[我多希望……你还是那一晚的你。]

费铮在他耳边说了这句话。

可他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各自的人生如同两条缓缓前行的直线,相遇的那一刻最亲密,往后的每分每秒,都在渐行渐远。

那个曾经许诺他三个愿望的男人,言而有信地实现了他的第三个愿望,放了他一条生路,却也对他失望透顶,在青天白日下,选择了永远堕入黑暗里,再也不相信谁能将自己拉入光明中。

杜书彦闭上眼,仰起头,薄薄地眼皮在阳光下剧烈颤抖着,泪水流尽的眼中再也淌不出一滴泪,只能与他的灵魂一起,慢慢干涸。

突然间,头顶的阳光一暗,仿佛被块黑布遮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意料之中地看见了数把对准他的机关枪。

纪凛眼看着海警们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杜书彦架上了摩托艇,终于整个人松懈下来,转身踢了脚前排座椅:“你俩可以起来了,大庭广众的,要不要脸?”

柏朝撑着座椅起身,扯开了方才情急之下罩住头顶的外套——虞度秋躺在座椅上,被压住了身子,捂住了耳朵,挡住了视野,仅剩的感官又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夺走,此刻张着嘴喘着气,攥着柏朝的衬衣,还有点儿懵。

“没事了。”柏朝撑在他上方,为他遮阳,“以后听到枪声、遇到黑暗,想起我就行,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虞度秋缓缓回神,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怎么就招惹了你这么一条疯狗。”

“再疯也是你的‘爱人‘。”柏朝牵起他的手,轻轻啄着手背,“我刚才听得很清楚,刻在脑子里了,不准抵赖。”

“早就答应你了……结束之后给你个名分,我说到做到……嘶。”虞度秋想抬胳膊摸他脸,疼痛传来,才回想起自己现在的“惨状”,无奈道,“至于订婚那些流程……等我养好伤再说,行不行?”

“我不急。”柏朝轻手轻脚地扶他起身,娄保国见他俩总算腻歪完了,连忙帮着一块儿。

虞度秋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处,龇牙咧嘴地倒抽着气:“是谁……刚刚逃命的时候,暗示我……该结婚了?才交往一个月……还说不急……”

柏朝躲开他调侃的目光,低声说:“交往是不久,可是我爱你很久了。”

娄保国抬头望天,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船里,应在船底,让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再也看不见这对不分场合虐狗的小情侣。

纪凛直接迈开一大步,跨到靠近的海警摩托艇上,头也不回道:“那条船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虞度秋想笑,奈何会牵扯到伤口,只能微微勾着嘴角,望着辽阔澄净的天空,光滑如镜的海面,目光似乎落在很遥远的地方,眼皮被阳光晒得耷拉下来,缓缓阖上:“这一切还没有彻底结束……关于杨永健、关于裴先勇、关于费铮、还有……关于你……我要统统……搞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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