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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狂徒(44)

他始终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乐意品尝别人的唾液,也不嫌恶心。

方小莫以为他体贴自己,大为感动,变得更顺从了。虞度秋顺势将手伸进他的睡衣,轻拍他后背:“放松点儿,把衣服脱了,然后……”

“嗒!”

清脆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窗上。

虞度秋闻声抬头,话音猛地顿住——

客房在别墅三楼,窗户正对着后花园,石子路两旁的路灯亮着,一个男人站在落寞的光下,仰头望着窗户边上拥在一起的他们。

男人穿着定做的新西装,像前来迎接爱人的新郎。

方小莫心慌意乱,没注意到那声响动,听话地脱了自己的上衣,大着胆子抱住了虞度秋,也往他脖子上亲。

虞度秋条件反射地亲了亲他的发顶,目光却无法从楼下的男人身上挪开。

男人就站在那儿,垂手直立,一动不动,像一尊等了许久被风化的人型石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他。

那视线如此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人可以凝望。虞度秋与它甫一接触,就像被巨大的漩涡卷入其中,沉入那双深邃痴恋的眼,难以抽身。

可理智告诉他,即便是最忠心的狗,也不会在短短十多天内就对新主人死心塌地。

如此卖弄,必有图谋。

“……怎么了?”方小莫察觉到他的分心,扭过头也想往窗外看。

虞度秋摁住他的后脑勺,搂着他去里边,远离窗户:“没什么,我们去床上。”

“嗯……”方小莫羞涩地跟着他进去。

风声呜咽,宛若悲鸣。

柏朝仰头望着人去影空的三楼窗户,黑夜中,室内灯光亮得刺眼。约莫五分钟后,光线被调成了昏暗朦胧的暖黄色。

很适合纵情缠绵的颜色。

他脖子有些酸了,低头看向脚下,两三朵被风摧残的断头月季躺在地上,明早园艺师应该会将其扔进垃圾桶。

他拾起一朵枯萎程度较轻的白花,吹掉灰尘,插入自己西装的花眼里。

“白色襟花太正式了,一般婚礼才戴。”

柏朝倏地抬头。

虞度秋双臂交叉抱胸,浴袍和头发被风吹歪了,足迹直直地朝他而来,直至跟前。

“小柏眼狼,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柏朝定定瞧着他:“不睡了?”

“有条可怜的大狗眼巴巴地站在风里,盯着你和别的小狗玩,你玩得下去?”

“我以为你不在乎。”

“是不在乎。”虞度秋游刃有余地与他视线缠绕,“就觉得好奇,怎么突然不走叛逆路线,改走深情路线了?”

“之前觉得你有未婚妻,不可能认真对我。”

“这和有没有未婚妻没关系,即使我打算和苓雅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对你认真,有的人天性凉薄,你无法改变。”

“未必。”柏朝轻轻抚过领口的月季,像在温柔地抚摸恋人的脸颊,“我突然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薄情,所以,我想试试。”

“试试什么?”

“追你。”他露出淡淡的笑,“可以吗,少爷?”

虞度秋微微一愣。

柏朝的脸生得很好,眼睛尤其好,也不知是遗传了父亲还是母亲,黑漆漆的瞳仁表面泛着光,犹如静水流深,显得目光总是深远而沉静,仿佛久经历练、看透所有、目空一切。

直直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为这份沉稳与张狂糅杂在一起的独特魅力而心跳不已。

虞度秋见过的帅哥美人不计其数,此刻也不禁心头一跳。

“你说你心里装不进人……看来不是这样。”柏朝拉拢了他的浴袍领口,“你会下来找我,说明你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对吗?”

虞度秋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力气不小:“宝贝儿,你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我可不敢接,说吧,你接近我,是不是还有’为父报仇‘以外的目的?”

“嗯。”柏朝承认得干脆,“来保护你。”

虞度秋像听了个笑话似地,哈哈一笑:“说实话,想要什么?钱?还是权?我见得多了,人之常情,不丢人。就凭你这张脸,我愿意一掷千金,没必要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恋爱游戏,也没必要装争风吃醋深情款款,你不嫌累,我看你表演都看累了。”

柏朝仿佛没听见,将插花眼中的白月季抽出来:“给。”

“……给我干什么?”

“想看看传说会不会成真。”

虞度秋接过花,随手扔到地上,拍了拍手:“无聊。该说的我都说了,小莫还在等我,走了。劝你早点休息,别等着了,我的一晚上……可是很漫长的。”

“夜无论多长,白昼总会到来。”柏朝弯腰捡起花,重新佩戴好,“即使我的世界是永夜,我也有期待日光降临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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