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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116)

然而我只是眨了眨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他问我怎么个想法,我告诉他分手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做兄弟,该分分,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那会儿,我确实以为会没关系的。我以为和贺南鸢分开的疼痛,就像半夜起夜撞到床脚,虽然疼痛剧烈,但时效很短,留在身上的痕迹也是看着吓人,久而久之就会恢复如初。

万万没想到,这疼痛会这样持久而绵长,简直就像……每分每秒都在撞床脚。

看到他错开目光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把我当空气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对别人笑却唯独对我冷脸的时候撞一下,看到他每天早上不再等我独自离开寝室的时候撞一下……

短短几天,我身上仿佛再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哪怕只是跟贺南鸢同处一个教室,或者看他一眼,身上各处都要爆发出惊人的疼痛。

“我再问你一次,”贺南鸢轻抚着我的脸,道,“你现在怎么想的?”

好想把脸藏起来,好想逃回寝室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点都不想贺南鸢看到这么丢人的样子。

可大脑的深处有个微小的声音告诉我,我不能那么做。如果我今天拒绝他,推开他,那就真的没有以后了。他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

“不要分手。”鼻子塞住了,我说话较平时多了些鼻音,嗓子也更沙哑。

他的眼睛显得特别亮:“还想跟我做兄弟吗?”

我死命摇头。

“那做什么?”

本来想把姿态放更低一点,回一个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可是又觉得他或许不太喜欢我这种讨巧的回答,便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揣摩道:“做……做夫妻?”

这下换贺南鸢愣住了:“……你要跟我做夫妻?”

他可能没想到我一下就跳到这么终极的形态,也有些错愕。

“不行吗?”左勇说,他们层禄人如果不读书,大多十七八岁就结婚了,那不就是我们这个年纪吗?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明天就去老街买红纸、红蜡烛,咱们……咳咳咱们在寝室歃血为盟,喝了交杯酒,这辈子咳咳咳就是一家人……”

贺南鸢双唇微张,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感觉到脸侧的手掌要离开,我一把扣住了,急道:“你不愿意?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眼里涌出热意,一眨眼就是一串眼泪落下。

贺南鸢神情微变,捧住我的脸,不断为我擦去溢出的眼泪。

“我没有不愿意,好了,别哭了。”

我也不想哭啊,但一想到他不喜欢我了,眼泪就跟失禁了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那我们……算和好了吗?”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

贺南鸢垂着眼思索了阵,没有很快回答。

我闭上眼,把脸往他手掌上蹭:“恰骨……”

贴着脸颊的手指痉挛般地颤动了下,我见有效,再接再厉:“恰骨……恰骨……”

黏糊糊地叫了几声,他忽然一把捂住我的嘴。

“别叫了。”说罢,将我头上的衣服放下来,重新遮住我的脸。

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在衣服下握住他的手,乖乖的,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半晌后,他似乎终于考虑好了:“米夏,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没有第二次了。”

我心一颤,忙不迭点头:“嗯嗯!”

捂着我嘴的手缓缓松开,贺南鸢抽了一旁的卷纸递进来。

“把脸擦干净了再掀开。”

我听话滴按掉脸上的泪水,最后用纸巾擤了擤鼻涕,自己扯下了脑袋上的衣服。

厕所隔间十分狭小,我一站起身,两个人就挨得很近了。

贺南鸢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没那么明晰,显得有些冷淡,但比起分手这几天的冷峻疏离,已经缓和很多。

踮起脚,我凑上去想要亲他,结果被他别开脸避过了。我一愣,就很悲愤:“不是和好了吗?”

和好了怎么就不能亲嘴了?讲不讲信誉的?我都一个礼拜没亲了!

“你鼻子通气吗?”他睨着我,单手抵在我的胸口。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堵得死死的呢。

哦。我反应过来,鼻子堵住的情况下好像是没办法接吻的,容易窒息。

“那我抱抱你总行吧?”我与他打着商量,随后不等他回答便依偎了上去。

到这会儿,才感觉到了真正的踏实。

这结实的背脊,这柔韧的小腰,这紧实的屁股,是我的,都是我的。

“……别乱摸。”胳膊被从后头抽出来,贺南鸢声音低低的,听着有些恼。

我立刻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抱着他,直到打了铃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