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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付(118)

“我们也只有一世的缘分吗?”我撑住下巴问道。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拥有一世的缘分就很难得了。下辈子你可能是峡谷里的一朵花,我可能是水里的一条鱼,我们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所以要更珍惜这一世的缘分,因为你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遇到对方。”

“我可以开在离你最近的岸边。”我说,“或者做一朵莲花,这样就能在水里陪着你了。”

贺南鸢静了静,半晌才道:“那如果我变成一朵云呢?”

“那我就做一缕风,推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变成鸟?”

“我就做一棵树,让你在我身上筑巢。”

“嗯……变成猪?”

“……你是不是浪漫过敏?谁会想要下辈子投成猪啊?”

贺南鸢笑起来,我也跟着一起笑,笑得整张床都在颤。

“那我就做个厨子吧,一定不浪费你身上长的膘。”我开始讲些地狱笑话,“不然我做那个锅也行,就当送你最后一程了。”

贺南鸢笑得更大声了。

我侧躺下来,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头发里,说:“不知道还会不会做梦了,我现在跟追剧一样,就挺好奇那个世界的贺南鸢和米夏到底会怎么样的。”

“说不定今晚就梦见了。”

贺南鸢随口一说,我也就随口一听,没放在心上,想不到晚上还真就梦见了。

【“目前患者已经度过危险期,这两天他应该就会醒了。”主治医师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青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家属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要到时把自己身体累垮了。”

米夏强撑起笑脸:“嗯,多谢您关心,我会注意休息的。”

查完房后,主治医师带着一众实习医生和护士浩浩荡荡离开了。一时,充斥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只留下米夏一人。

他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握住贺南鸢因为挂水而显得格外冰凉的手,内心不知第几次地感谢老天,感谢它没有残忍地带走他的爱人。

“医生说,你能救回来,手术这么成功,可以说是奇迹了。”米夏用另一只手轻抚上贺南鸢的脸颊,持续着这几天一直做的,没事就和对方说说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下半辈子一定能健健康康,一帆风顺。”

“你住院这几天,好多人都来看过你了。舅舅来过了,郭家轩来过了,左勇来过了,厝岩松那些被你帮助过的人也都来过了……”

当年那些瞧不起贺南鸢出身的老顽固,如今都改了口,说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干部了,等他醒了还要给他送锦旗。

米夏觉得,锦旗不锦旗的不重要,以后多配合贺南鸢的工作才是真,别整的共同富裕跟逼良为娼一样。

“你什么时候才醒啊?我妈说我都瘦了。”米夏凑上前,无比眷恋地吻了吻贺南鸢的唇。

由于不能饮水,贺南鸢的唇已经干燥起皮,米夏一点点用舌尖润湿了,心疼得眼眶直犯红。

“我想好了,以后都留在厝岩松陪你,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们开个民宿,养一条狗,再养一只猫,春天上山采菌子,夏天去巴兹海看鸟,秋天在家晒柿饼,冬天泡温泉……”抬起头,米夏注视着双眼紧闭的贺南鸢,一滴眼泪砸到了对方的脸上。

这滴眼泪犹如投向水面的石子,甫一砸下,贺南鸢眼睫就颤动起来,似有苏醒的迹象。

米夏霎时屏气凝神,一切动作都静止了。

艰难地睁开眼,贺南鸢的视线好一会儿才有焦点。首先入眼的,便是眼前青年含泪的面容。

“怎么……又哭了?”他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爱哭鬼。”

米夏眼泪止不住地流,但还是下意识反驳:“放屁,你才爱哭鬼。”骂完了,他又开始笑,“贺南鸢,你这次……你这次真的吓死我了。”

他边哭边笑,整张脸滑稽至极,贺南鸢却没再笑他。

尽管抖得非常厉害,他仍极力抬起手,替米夏抹去脸上的眼泪。

“差点以为……看不到你了。”

米夏一把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闭上眼,眼泪流得更凶了。

“傻子。”】

好耶,是he!

咦?不是……

我环伺周围纯白的空间,抬头看看投影一样投射在半空的画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四肢。

这是第一次,我在梦到平行世界的时候,能看到自己。

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这里是意识空间。”

我惊吓地转身,只见离我三米处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他年纪很大了,起码有七八十岁。脸上的皮肤不再紧致,身形却依旧挺拔,穿一身白色西装,手里拄着一支拐杖,看起来就像……大学里行走的老教授。